朱楩只是无声冷笑着。
虽然徐辉祖是徐达的嫡长子,但是显然,徐达并未跟自己的孩子们透露他与朱元璋之间的默契。
但是徐辉祖也不笨,至少比两个弟弟的政治觉悟更加敏锐,从朱楩透露出的,关于要他迎娶汤欣这件事上,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徐辉祖咬咬牙,甚至说出“一旦让你同时娶了我妹妹和汤欣,加上你如今在云南和草原上的力量,恐怕整个大明江山都是你的了,天下兵马,莫不唯你是从。朱楩啊朱楩,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还有陛下怎能一直让你坐大下去。”
“不成想,我这大舅哥竟然还是个迂腐的假道学,”朱楩终于也忍不住了,冷嘲热讽道。
徐辉祖怒声争辩道“我只是不想看到大明江山祸起萧墙,一旦你与太孙殿下争夺那个位置,国家会乱套的。”
朱楩耸耸肩,幽幽道“所以他们才要逼我妥协啊,一旦汤和跟徐达两位国公成了我的后盾,再有如今那些军中名望颇高的将军们辅佐,正如你所说那样,天下兵马,都要唯我是从。朱允炆?我那大侄子他把握不住的。包括我的那些兄弟们,是龙得给我卧着,是虎也得给我趴着。谁敢不服?”
听到这话的徐辉祖浑身一震,骇然的看着朱楩,他说什么?他说了什么?
难不成,陛下要另立储君?
“你何德何能?”徐辉祖怒声厉斥道“朱楩啊朱楩,你只是藩王,你只是陛下的十八子,非嫡非长,莫要胡做他想,理该忠心报国辅佐太孙殿下才是。”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朱楩笑了,说道“这本就是我朱家的事,民间尚有分家的说法,就算非嫡非长的孩子,也可以继承部分家产。何况之前我二哥还没死的时候,兄终弟及,我大哥死了,该是我二哥做太子才是,何该轮得到朱允炆当储君呢?那时候你们就不说什么立嫡立长了?原来你们的道德标准是可以随机应变的啊?”
“你,”徐辉祖被挤兑的说不出话来。
朱楩接着说道“何况,本王的母亲马上就要成为贵妃了,若是本王继续立下不世之功,未必没有立后的可能。到那时候,本王也是嫡子。怎么?本王没资格吗?”
徐辉祖张大嘴,连呼吸都忘记了,浑身不断颤抖着,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朱楩淡淡的扫了眼徐辉祖,轻描淡写的说道“你是妙锦的大哥,我也把你当家人对待。但是有关皇位的事,你最好不要参与进来。”
徐辉祖,历史上在他死后被谥号为忠贞,又叫做徐忠贞。
虽然靖难之役最后的结果是朱棣取得了胜利,可是徐辉祖并未效忠朱棣,哪怕朱棣才是他的大姐夫。
以至于后来朱棣革去他的俸禄和爵位,并且把徐辉祖软禁在家,直至死去。
他要忠君报国本没有错,但是错就错在,徐辉祖貌似有些迂腐刻板,朱楩没想到他竟然也是朱允炆的太孙党。
“大舅哥,先别急着站位,你要效忠的是陛下,以及今后谁当新君你效忠谁,你要守卫的是整个大明江山,而不是某一个人,”朱楩低垂眼眸的劝说道。
徐辉祖深深的吸了口凉气,突然怒斥道“好个巧舌如簧能言善辩的奸臣贼子,如若你要造反,满朝文武都冷眼相待,谁来保君卫国?你给我下去,我这车小,放不下你这种大人物。”
接着,徐辉祖叫住车夫,打开车门,瞪着朱楩。
朱楩耸耸肩,下去就下去,以为他愿意坐啊?
只不过这次突如其来的冲突,让朱楩也有些意外,还有徐辉祖才是魏国公爵位的继承人,若是他给自己捣乱的话。
朱楩皱皱眉,这就是为何朱元璋要他拉拢汤和的目的了,这时候就体现出政治联姻的必要性了。
朱楩没再多说什么,直接从马车里跳了下去。
徐辉祖深深的望着朱楩,然后才关上车门,让车夫继续往宫门方向赶去。
一路上徐辉祖的心情都很复杂。
于公,为了国家的安稳,他要做的自然是拥护具有合理性的皇太孙为新君。
可是于私,朱楩乃是他的妹夫,又是当今陛下的亲子,怎么也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
“但是,我若是对此事不管不问,又岂是臣子所为?”徐辉祖暗暗想着,心中已经有所计较。
与此同时的另外一边,徐膺绪和徐增寿随后路过这里,两兄弟同坐一辆马车,看到被抛在大路当中的朱楩时,还心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