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母女之谈(1 / 2)

从朝和殿到辰安殿,永熙帝只用了半刻钟的时间,可以说是一路疾步走来。

守门的宫侍听见了敲门声打开门一开,也是被永熙帝的到来而惊了惊。

没有人想到永熙帝会回来。

司慕涵在众人的惊愕目光之后,直奔寝殿。

唯有见到他,她的心方才能够真正地安下来。

可到了寝殿之后,却见司予述坐在了寝殿外的石阶上。

“你怎么在这里?”

“母皇?”司予述也惊愕地站起来。

司慕涵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已经熄灯了的寝殿,“你父君可好?”

司予述看了母亲半晌,“父君很好。”

司慕涵脸上的焦虑神色方才有所缓解,随后便起身,欲进寝殿。

“母皇!”司予述忙阻止。

司慕涵看向她。

司予述目光有些怪异,“母皇,父君已经歇下了。”

“朕知道。”司慕涵蹙眉道,似乎不理解女儿的阻拦。

“母皇若是进去,怕会吵醒父君。”司予述看了母亲会儿,然后继续道:“若是吵醒了父君,定是一番折腾。”

司慕涵眉头虽然没有松开,不过却没有继续。

司予述敛了敛心绪,“母皇是担心父君所以过来的?”

司慕涵没有回话,不过注意力倒是转到了女儿身上,“这般晚了,你怎么在这?”

“儿臣……唯有在这里方才安心。”司予述回道。

司慕涵眉头又拧紧了一些,看了女儿半晌,随后,叹息道:“你父君已经没事了。”

“儿臣知道。”司予述微笑道。

司慕涵看了一眼寝殿,沉默了半晌,便道:“朕睡不着,和母皇喝两杯如何?”

“母皇,儿臣不想离开这里。”司予述摇头。

司慕涵笑了笑,“那便在这里喝吧。”

司予述一愣吞噬之主全文。

司慕涵走到了一旁的石阶上,然后席地坐下。

司予述脸上难掩惊诧之色,“母皇……”

“别这般大声,会吵醒你父君的。”司慕涵打断了她的话。

司予述看着眼前的母亲,有些难以是从。

“坐下吧。”司慕涵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随后又对冷雾道:“去拿两壶酒来,酒就成,其他的便不必了。”

冷雾犹豫了会儿,方才领命。

司慕涵随后挥手让其他的宫侍退了下去,寝殿外,只剩下了母女两人。

司予述见状,只好坐下,“母皇是从朝和殿过来得?”

“嗯。”司慕涵回道。

司予述心里不禁生出了忧虑,“母皇这般走了,父后恐怕会不开心。”

司慕涵一愣,“怎么这般说?”

司予述面上又泛起了怪异之色,盯着眼前有些陌生的母亲,沉默良久,方才缓缓道:“母皇,你真的不知道儿臣为何要这般说吗?”

司慕涵蹙眉。

“儿臣知道父君归来母皇很高兴,可是,儿臣更希望母皇是冷静的高兴。”司予述认真道。

司慕涵凝视着女儿半晌,“述儿……”

“也许母皇会认为儿臣心胸狭窄,可……”

“你父后也许会不高兴,但是不会对你父君如何的。”司慕涵打断了女儿的话,“述儿,这十几年来,你父后对你和琝儿也是付出了很多。”

司予述正色道:“父后对儿臣付出了多少,儿臣一直都知道,儿臣也会尽一切能力去报答父后,可是,在儿臣的心中父君仍旧是第一位,不管是任何人,只要他敢伤害父君,儿臣决不轻饶!”

“你父后不会。”司慕涵却道。

司予述笑了笑,“这些日子父后的状况一直不好,他担心父君回来了母皇便不会再要他了,可如今依儿臣看来,父后是多虑了。”

“述儿……”

“母皇,儿臣不敢再冒险!”司予述打断了母亲的话,一字一字地道。

司慕涵凝注了她半晌,然后,缓缓道:“朕不是在为凤后说话,而是朕了解他,他是那种即便心生恶念,却甚少付之行动之人,朕和他生活了二十多年,他不会伤害朕最重要之人。”

“可母皇并不了解男子的嫉恨之心,若是……”

“述儿。”司慕涵忽然间笑了,“母皇这一辈子有过很多男子,各式各样的,母皇很清楚他们的嫉恨之心能够将他们的心扭曲到什么程度。”

“那母皇为何……”

“朕与水氏成婚多年,从一开始的厌弃到后来的憎恨,再到之后的相敬如宾,如今的相濡以沫,这一路走来,若是母皇还没看清楚这个人的心,母皇或许早便死了不知多少年了。”司慕涵缓缓道,“朕不是再为他说话,可是这些年,他为朕付出的,远远比朕给予的都要多,外人看来,朕给予凤后水氏的已经够多够多了,凤后的尊荣,后宫说一不二的权力,朕甚至赦免了他的母族,可她们都不知道,水氏为了朕,为了大周连自己的命都不要,述儿,朕从未想过他会这样做,能够这样做都市之最强纨绔全文!这世上,能为朕舍命之人,你父君会,豫贤贵君也会,甚至翊君都有可能,可朕从未想过水氏也会!

这些年,他一直在问朕是否还记恨当年他间接累死先帝一事,其实朕也给不出答案,说不记恨,便是对先帝的不孝,而朕也并未真的忘了那事,可说记恨,可却没了当年那股恨不得杀了他的怒意,尤其是他为了朕连命都可以不要。

述儿,或许人生从来都不仅仅是简单的爱恨,于普通人来说是如此,于帝王来说更是如此,我们身边有很多人,或许,这些人曾经犯下过了大错,可是,却不能抹杀他们曾经为我们付出过的,杀伐果断,可以用在朝政上,却永远也无法用在家事上,家人家人,何谓家人?便是打断了骨头都还连着筋。”

司予述褪去了面上的凌厉之色,沉默会儿之后,“母皇对父后有情吗?”

司慕涵笑了笑,“水氏这一辈子遇上了朕,并不能说是幸运。”

“母皇不愿意给儿臣一个肯定的答案?”司予述又问道。

司慕涵拿起了冷雾送上来的一壶酒,“述儿,这世间很多问题都是没有肯定的答案的。”

“那母皇爱父君吗?”司予述又道。

司慕涵这一次很快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爱。”

司予述笑了,拿起了另一壶酒,喝了一口,“这十三年来,儿臣不止一次怀疑过母皇对父君的爱,可现在……儿臣也知道单凭一句话根本便不能说明什么,可是母皇,儿臣信你,这句话,儿臣信你。”

司慕涵笑道:“我原以为你不信。”

司予述又喝了口酒,摇头道:“不,虽然儿臣也说不明白为何会信,可是这里……”她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这里告诉儿臣,儿臣可以相信母皇的这句话。”

“谢谢。”司慕涵笑道,抬手也喝了口酒。

司予述沉吟会儿,“母皇,在云州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不是说等你父君休息好了再说吗?”司慕涵道。

司予述笑道:“父君心疼我们,不可能告诉我们所有一切的。”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

“母皇,儿臣不是要心事问罪,儿臣知道母皇带着父君回来之前定然已经将一切定论了,而且,这个定论也得到了父君的同意,儿臣不会违逆父君的心意。”司予述继续道,“可儿臣必须知道,只有这样,父君对儿臣来说方才是完整的,方才是完完整整地回来。”

司慕涵看了女儿会儿,“好,母皇告诉你。”说罢,便缓缓地将云州所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司予述的神色也在愤怒以及悲痛之间徘徊交织,在司慕涵说完了之后,却仍旧是狞着面容许久。

司慕涵没有着急,而是静静地等待她消化一切。

她的女儿,她的太女,应该可以自己处理这些。

“父君不恨她们?”司予述握紧了酒壶,一字一字地道。

司慕涵缓缓道:“于你父君而言,在过去的十三年,她们都是他的家人。”

司予述听了这话,抬手往嘴里灌了好一会儿酒,直到酒壶中的酒喝完了,方才放下,“在父君回来之前,儿臣想过很多可能,却怎么也想不到带走父君之人居然是贵王!这般说,当日泰陵苏惜之坟墓被掘一事也是她做的末世之三国无双!?”

“是。”司慕涵道。

司予述盯着她,“母皇便这般放过她们?!”

“朕不愿,可朕更不愿你父君仍旧在这十三年来的事情上面花费时间以及精力。”司慕涵正色道,“述儿,十三年了,你父君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可是……”

“贵王已死,而对于何涟来说,何寒死了,她也是活着受罪罢了。”司慕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