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要他再仔细查查?
他是担心他苛待他的女儿还是担心他趁着他不在弄死她的女儿?!
还有司慕涵——
她居然和来信让他查这件事,是不是也是信了他这个凤后趁着他们不在兴风作浪?
水墨笑越想便是越委屈,越委屈便就越不满。
不过在接到信之后他还是重新查了一遍,最后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当时在场的三个孩子他也叫来一一审了一遍,也未曾发觉有什么阴谋所在。
但因为这件事,二皇女三皇女四皇女这段日子每个一日便会被凤后召见听了一顿告诫。
水墨笑也不管她们听不听进去,他只是不想让别人抓着他这个把柄说他苛待皇嗣!
而司予昀自从那一日和司予执挑明了之后,对司予执便显得更是疏离,只是却也没有做进一步的事情,至于司予述,是真的将那日的事情当成了意外,而且,还有些觉得对不起司予昀,毕竟那日是她主动去帮忙的,而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司予昀不仅被豫贤贵君责骂一番,后来也时常被凤后训斥。
至于司予执,却更显沉寂。
四个皇女当中,似乎只有大皇女司予赫过的最好,虽然她在旁听政的时候很多事情都听不到,而且有时候甚至弄得自己焦头烂额的,但是她却也学到了许多,而且接触到了许多之前自己从未接触过的事情。
“父后……”
一声叫唤将水墨笑从沉思当中唤醒,他转过视线,便见司以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身边,“这般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司以晏笑了笑,“父后不也没睡吗?”
“来找父后有事?”水墨笑走到了儿子面前,温和问道。
司以晏拉着他的手,近乎撒娇地询问:“父后,儿臣今晚可不可以和你一同睡?”
水墨笑愣了愣,“怎么忽然间想与凤后一同睡?可是做噩梦了?”
“好不好嘛?”司以晏没有回答,只是仰着头请求。
水墨笑见了儿子这般,自然是立即点头,“好。”
司以晏很高兴,拉着父亲便进了寝宫。
父子两人上了床后,司以晏却没有立即睡下的意思,而是拉着父亲说话,“父后……你是不是想母皇了?”
水墨笑脸色僵了僵,口是心非,“不想!”
“不想?”司以晏很惊讶。
水墨笑顿觉自己说错了话,这些年,他尽可能地不在儿子面前说他母亲的坏话,“你母皇出巡是在为大周为百姓操劳,父后虽然想她,不过也不能说出来,以免你母皇心里放心不下。”
“这样……”司以晏似乎有些无法理解。
水墨笑抚抚儿子的头,“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嫁了人,便会明白父后的这些话的。”
“父后……”司以晏脸颊有些发烫,“儿臣已经不小了……”
水墨笑失笑道:“没错,父后的晏儿长大了,再过两三年,便可以嫁人了,你放心,父后定然给你找一个好妻主的!”
司以晏脸颊染红了,他垂着头,揪着身子盖着的被子,好一会儿,方才抬起头,“父后,喜欢……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他说完,却像是被嘲笑一般,立即补充道:“父后你不要笑儿臣……儿臣这般问不是……是因为今日琝儿说起……琝儿说,若是想一个人陪着自己一辈子,那便是喜欢这个人……父后是不是这样?”
水墨笑也心里的疑惑得到了解答了,难怪他儿子会忽然间这般反常,原来又是司以琝弄得,“他比你还小许多,你都不知道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琝儿说他很聪明。”司以晏回道。
水墨笑心里即使恼怒又是无奈,自己的儿子怎么便被雪暖汐的儿子给哄的团团转?!
“父后是不是?”司以晏见父亲不回答,便继续追问。
水墨笑看着儿子,“若是喜欢一个人,那便是希望她一辈子陪着自己不离不弃,不过若是只是希望一个人陪自己一辈子,那却不一定是喜欢这个人。”
司以晏疑惑。
“喜欢,很简单的两个字,可是,究竟什么方才是喜欢,却是一个很深很深的话题。”水墨笑幽幽地道,“晏儿,等你长大了之后,便会明白的。”
司以晏满脸茫然。
“好了,时候不早了,睡吧。”水墨笑说道。
司以晏还想问什么可是却又不知道怎么问方才好,便只要听话躺下,合上了眼睛,其实,他想问父后,他很想让庄小姐一直陪着自己,这样是不是喜欢……
可是,父后说不是,而琝儿却说是。
究竟是不是?
他喜不喜欢庄小姐?
司以晏在梦中又梦见了庄之斯孱弱却温柔的笑脸……
睡得很甜。
而水墨笑却因为儿子的这个问题,一夜难眠。
她说过要自己一辈子陪着他,可是,她喜欢他吗?
即使他们之间亲密无间,他也无法做出肯定的回答。
司慕涵,你的心里,对我可曾有一丝爱意?
可曾有?
……
承月殿内,蜀羽之同样立在了长廊之下,思念着远行之人。
……
聆风殿
昏暗的寝室之内,官锦立在了窗前,透着敞开的窗户看着外边的黑夜。
没有星光没有夜色,只是一片的黑暗。
如同地狱一般的黑暗。
这般长时间了,为什么还是没有消息传来?
为什么?
难道失败了?
不会的!
绝对不会!
雪氏一定要死!他一定要死!
父亲,你若是泉下有知,便保佑孩儿达成所愿!
……
流云殿
蒙斯醉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心慌不已。
……
自从那一日雪暖汐惊觉自己再一次坠入到对水的恐惧当中之后,在接下来的日子,他便很少出船舱,便是出来,也必须要有司慕涵的陪伴,而且再也没有近距离地接触走到船边,而司慕涵见了他这般,也是真的信了他是害怕坐船,原先她还只是以为他不过是和她开玩笑罢了。
也因为知道了他是真的害怕,所以司慕涵尽可能地抽出时间来陪他。
姚心玉等人也是识趣,除非必要,否则不会轻易打扰。
姚心玉对于这艘船的构造很兴趣,自然,也是揣测到了永熙帝的想法,因而自上船之后,她便再船上四处逛着。
而谢净芸主动陪着姚心玉,也是想接着机会套套交情。
至于余风,却是整日窝在厢房当中将一路走来的见闻写成折子,就着所见所闻提出自己的看法以及建议。
苏瞳几乎一日十二个时辰都处于高度的警戒状态,虽然近年来近海比较安宁,但是她还是不敢有丝毫的疏忽。
在船航平安航行两日之后,她的心方才微微安了下来,可是这心方才没有安下多久,便又狠狠地被提了起来,在离丹东海港还有三日航程之时,还是出事了。
当日深夜,船上的众人除了当值的都已经入睡了。
司慕涵和雪暖汐也是如此。
只是,却在离天亮还有一个半时辰的时候,司慕涵被人从睡梦当中唤醒,她看着出现在厢房内身着着水手服饰的女子,压低了声音道:“怎么回事?”
“陛下,船上情况有些不对。”那女子跪在地上说道。
此人乃司慕涵的随行暗卫。
这一趟微服出行,司慕涵只带了两个贴身的暗卫,两人日夜轮值。
而这一次,因为走的是海路,两人便实现混进了水手当中隐匿身份。
虽然两人压低了声音,但是还是惊醒了身边的雪暖汐。
雪暖汐紧张起做起了身来,在听了女子的话之后,脸色顿时一惊。
司慕涵安抚了雪暖汐几句然后看向那女子厉色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女子道:“不久前属下发觉船上的水手形迹可疑。”
“水手?”司慕涵正想继续询问仔细,却还未来得及说话,外边便传来了一阵打斗声,她猛然下了床,厉色喝道:“发生什么事?!”
半晌后,冷雾进来,神色显得有些仓皇,“陛下,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