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周虽然开了越州港口,但是,来往的远洋商船其实并不多,至少,不及前往南诏的那般多。
而大周与南诏。
在海盗的眼中,大周是大国,而南诏是小国。
往何处而去,大家的心里都有一把秤在。
“虽说这一次海盗增加是由于天灾,然而,更多的是因为人祸,南诏即然将东海搅乱,那这些因天灾人祸而不得不沦落的新海盗群体,便该由它来收拾。”司慕涵虽然信任她们,只是还是抚慰了一句,“你们无需有过大的心里负担。”
司徒雨心中失笑,她们都已经在这圈子当中混了这般多年来,又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怜悯之心,不过失笑归失笑,心里还是涌现了暖意,至少,这让她们知道,她们不是真正毫无人性的海盗,“陛下放心,臣等晓得。”
除了暖意,两人的心中还生出了一丝希冀。
陛下要对南诏动手,那便意味着她们可以回家。
除去饿南诏这个威胁,大周在东边便可以游刃有余,而她们的存在自然没有这般重要,待将她们如今手下的人手都给洗白了归顺了,那她们便可以真的回家了。
司徒雨尚且可以压住心中的激动。
而莫浅云却是忍不住说了出口,“陛下,南诏祸解之日,便是臣等归家之日。”
司慕涵听了这话,在看了两人眼底的激动,还有莫浅云空荡荡的左手臂,心里猛然一酸,她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正色地保证道:“最迟十年,朕必定让你们回来,你们该得的功勋荣耀以及一切该得的,朕都会如数还给你们!”
“谢陛下!”两人声音都有着哽咽。
身为女子者保家卫国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可怕的是,便是死了,也没有人知晓自己所付出的,不是为了得到什么,而是为了正名,一个不愧于先祖不愧于后人之名!
荣耀,是她们这般多年在东海上生死相拼的心中最大的支柱。
司慕涵亲手扶起了她们,随后便对莫浅云提出,让她先回来,毕竟,因为她已经失去了一条手臂。
而莫浅云却拒绝了,若是如今她回去,没错,是可以得到荣耀,可是,如今她已经是残疾之身,现在回去,只能当一个富贵闲人,大周律法规定,残疾之人不得为官,便是武将也不成,她军功虽然可以庇佑家人,但是,她清楚,她在朝中并没有根底,便是陛下给了恩典,她们的家人也不可能在朝中站稳脚跟,而且,她还年轻,也不想这般快便成了一无是处之人,若是留下来,虽然要面对今天不知道明日之事的危险,但是,她却还可以发挥所长,不至于成为一个一无是处的闲人,而且,她的军功越多,她的家人将来便可以得到更多的庇护。
而最为重要的是,如今的生活虽然困苦危险,但是,却已经是她的全部,若是失去了,她的生命便不再有意义。
司慕涵没有勉强,尊重了她的意愿。
三人随后又深谈了将近两个时辰,司徒雨和莫浅云方才离开。
在两人临行之前,司慕涵说了最后一句话,她希望她们记住,海盗终究是海盗。
她相信她们的忠诚,因为这十年来,从未传出过天煞这支海盗与大周皇帝有关,只是,人毕竟是有七情六欲的,尤其生死与共过的交情。
她担心,她们会迷失在这种交情当中,而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
她不担心她们会被物质权利所迷惑,只是,情这样东西,往往是最难控制,而往往也是最致命的。
司徒雨两人明白司慕涵的意思,都郑重地应了。
两人出了将军府之后,便由李文真安排之下,返回到她们所盘踞的海盗之上,开始筹划实行司慕涵的命令。
而李文真送走了司徒雨两人之后,便再一次求见了司慕涵。
司慕涵见了她。
李文真这一次来说的并不是军务上面的事情,毕竟这几日,这方面的事情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便是依照着永熙帝的旨意进行。
司慕涵这一趟是直接与李文真通了气。
她要对南诏动手,让她做好一切的准备。
李文真早便预料到会有这一日,因而也没有多大的惊讶,开始筹备着加紧各方面的训练。
她这一次求见,是闲话家常,毕竟,她有一个嫡孙女在京城给二皇女当伴读,而她来这一场除了因为关心孙女,以及担心孙女会犯错所以先来告罪一番,以求孙女平安之外,还有便是向司慕涵表明,她李文真无意介入将来发生的储位之争。
她只是效忠当今陛下一人。
李文真是来表忠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