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帝师雪千醒膝下有两女一子,皆是正夫所出,正夫去世后,雪帝师感念结发之情,并未再娶,后院虽纳了几位公子,但皆是名分较低的侍人,也未育有任何子嗣。
按大周律法,民间女子正室称正夫,侧室称侧夫与侍夫,可入族谱,死后入宗祠,享受后人香火,而侍人则不入族谱不入宗祠,形同玩物,只有诞下子嗣后才可以升为侍夫,此外,唯有正室所出的嫡女才能继承家业,如若正室无女,方才可以考虑侧室所出之女,但必须经过族中所有长辈的同意。
雪家嫡长女雪砚与其母一样,走了文人这条路,目前就职于翰林院,而次女雪倾却生性潇洒,不喜拘束,自幼跟随师父游戏江湖。
这日傍晚,雪砚从翰林院回来,一进院子就见自己的正夫叶氏正愁眉苦脸地来回踱步。
她眉头一皱,进门就问:“怎么了?”
这正君是母亲好友的遗孤,自幼养在雪家,和自己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性情也和自己相投,成亲后,感情十分和洽,而母亲也将他当成亲儿子看待,因而他的日子过得一向和乐,今日怎么这般焦急愁苦?
叶氏见自己的妻主回来,连忙上前,焦急地道:“砚,你总算回来了,我可急死了!”
“你先别急,有什么事好好说。”雪砚抚慰道
叶氏喘了几口气,道:“是暖汐,他午膳不曾动,晚膳也不愿意吃,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母亲出去访友去了,不在府中,我劝了好久他也不愿意理我,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暖汐?”雪砚眼中也露出了担忧之色,但是比之自己的正夫,多了几分镇静,“今天可发生了什么事了?”
“哪有什么事啊!”叶氏道,“上午他进宫回来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连午膳也不用就睡了,当时我想他是累坏了,也没怎么注意,只是吩咐下人把午膳温着,等他醒了再吃,可是没想到他不但不吃,连这晚膳也不动……”
“你说他上午进宫了?”雪砚挑眉道。
“是啊。”叶氏答道,“这有何不妥?”
雪砚笑笑,道:“你别急了,我去看看他。”
“我陪你去!”叶氏道。
雪砚摇头道:“不用了,天色晚了,外边不好走,你这一日怕也累坏了,好好歇着吧。”
叶氏见妻主这般说,也甜甜地点头,送了妻主出门。
雪砚听了夫郎的话,大概也猜到了几分,她这弟弟恐怕又和某人吵架了吧?真是的,他本该是个聪慧之人,没想到一次又一次地栽到了一个女子手中。
哎,男大不中留,或许她该和母亲说说,把这婚事给定下来,也省得他再为难自己!
踏着暮色,一炷香后,她便来到了弟弟的住所流云阁,只是她才一到,屋内就传出了熟悉的叱喝声。
“不吃,不吃,本公子都说不吃了!”
随后是一阵摔盘子的声音。
雪砚摇摇头,踏进了屋子,只见雪暖汐坐在暖榻上,一脸怒容,之前的端庄早已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
屋内惶恐的下人们见大小姐进来,当即如蒙大赦:“大小姐安好。”
雪砚挥手让他们退下,随即走到弟弟跟前,笑眯眯地道:“怎么了?谁把我们的雪大公子给气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