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蓝有田答应一声就去找药了,他拿来新鲜的百合花头,撒了一点点食盐,就凿了起来。而后他用畲语喊:“彩衣,拿木灵光,山野猪,白蛇草,佛指甲,山黄花,金银花来。”
蓝有田把百合花头凿烂了,然后敷在了陈严的脚上。
寮里面出来一个穿着蓝色花边衫的女子,她衣服襟边花纹有五路,腰上绑着绣着花朵的拦腰,头上戴笄,踩着木屐端着一盆鲜药材出来了。这是他们的女性民族服饰,景宁这边称之为凤凰装。畲族是一个崇拜凤凰的民族,以凤凰为图腾。
畲医治病习惯用鲜药,所以畲民上山总是专门备一个小药篓,看到什么药物就放到篓里面,在他们看来,脚下所踏之地,就是他们的药材场。
蓝有田对陈严道:“这些药拿回去煮了喝,要是有条件可以放一根猪脚筋进去,我刚摸你的脚,你之前应该是走的太多了,有点震伤了。”
畲医注重以形补形,擅长使用各种动物的肉来作为药引,所以畲民的药膳也做的相当有特色。
陈严和钟周全看向蓝有田的女儿蓝彩衣。
陈严道:“这是彩衣吧是个大姑娘了,长得越来越好看了。”
钟周全也点点头:“越来越像她妈妈了。”
“哎!”蓝有田吓得赶紧制止,按在陈严脚底板的手下意识一使劲。
“痛!”陈严皱眉。
蓝有田赶紧手忙脚乱松开,药泥也掉在地上了,蓝有田尴尬且谨慎地看女儿脸色。
本来蓝彩衣还好好的,此刻脸顿时沉了下来,她把篮子往蓝有田面前用力一丢。
蓝有田慌忙去接,结果没接住,篮子掉在了地上,里面的药材都掉出来了。蓝有田顿时尴尬的不行,可又不敢跟女儿生气,只能蹲在地上捡。
蓝彩衣发了一顿脾气,见父亲蹲在地上的可怜模样,又觉得有些不忍心,她蹙了蹙眉,想蹲下来捡,可又觉得自己才刚发完脾气,不该如此,最后只能烦躁地进屋了。
陈严看着蓝彩衣的背影,又回头看可怜兮兮捡药材的蓝有田,他也苦笑起来,可最后也只能化作深深的愧疚叹息。
“怪我,怪我。”钟周全拍自己的嘴,一脸懊悔。
蓝有田看钟周全,抱怨道:“枉你还叫周全,做事情一点都不周全,嘴上连个把门的都没有。”
钟周全尴尬的不得了。
随即,蓝有田无力地把药材放进篮子,他道:“也怪我,是我没赶回来,要不然她妈妈也不会难产死掉,一尸两命,这孩子一直都在怪我,她怪的应该,她应该怪我的。”
钟周全都被他说得难受起来了:“这怎么能怪你呢,你当初是跟雷阿公一起被白军抓走了,所以才赶不回来的。你又不是故意不回来的,要怪就怪……”
钟周全忽的停住。
陈严呼吸也是一滞。
“算了。”钟周全意兴阑珊地挥挥手:“那人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这么多年也没个信回来,也不肯回来看一眼,我们都不知道他干嘛去了,枉我们白白为他吃了这么多苦头。”
蓝有田一屁股坐在地上,颓然道:“先别说其他人了,先看看我家里吧,这丫头天天跟我这么杵着,我可怎么办”
“要不……我去跟她谈谈吧。”
蓝有田和钟周全齐看向陈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