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点”雷佳仁有点心疼。
“点!”
“哦。”
两把火蔑点着,中堂终于亮了许多。
姐姐雷佳玉也把茶端了过来,因为是晚上了,所以她的头发是散乱披着的,没有像白天一样戴着他们民族女性特色头饰-笄。
陈严接过茶之后,放在了方桌之上。
雷阿公笑眯眯地看着对面坐着的陈严,他问:“新支书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陈严直接切入主题:“我是为了移民的土地安置的事情来的,您在村子里面德高望重,以前又为革命做出过贡献,大家都很尊敬您,敬佩您,所以我想请您帮我一起做做大家的工作。”
雷阿公一直在看陈严,等对方说完了,雷阿公都没有说话。
陈严有点忐忑,他问:“您怎么看”
雷阿公盯着陈严,突然问:“新支书是哪里人”
“我……”陈严迟疑了几秒,才说:“区里的,不过户口已经迁过来了,现在是咱们三石人了。”
闻言,雷阿公的脸色却突然转冷,他轻轻哼了一声,不咸不淡道:“现在是了”
陈严默默点了点头。
雷阿公又看了一眼陈严的脸,他道:“新支书很看得起我这个残废啊。”
陈严立刻站了起来,这话可说的有点重了。
雷阿公冷淡地说:“我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好,已经好几年没下山了。土地调剂影响的不是一两个人,而是十二个生产队,几百个人的事情。我现在对大队的工作不了解,这个工作我不方便做。”
陈严正想再劝劝,他道:“这个事情已经火烧眉毛了,真的等不及了,而且对后面影响也很大。这个事情办不好,后面很多事情都不好办了,包括咱们畲民小孩上学住宿的事情。”
“你一个外来户,这么上心我们山哈的事情做什么我们山哈上不上学,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大晚上跑上小余山来找我这么个残废,你是看得起我,还是看不起我”雷阿公直盯着陈严看,语气中已然带着怒意。
雷佳仁和雷佳玉这对姐弟也是一脸纳闷,他们爷爷素来脾气温和,待人宽厚,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而且是这么莫名其妙的火,人家也没说错什么啊。
陈严不敢直视雷阿公的眼神,只是低着头,他把茶杯放下,有些颓然地说:“打扰了。”
说罢,陈严起身,匆匆往外走去,竟有些像是落荒而逃。
“他怎么了”小少年雷佳仁看的非常疑惑,他又看爷爷:“爷爷,你今晚怎么了”
姐姐雷佳玉也用畲语道:“他才喝了第一道茶就走了。”
雷阿公慢慢闭上了眼睛,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嘴唇轻轻颤着:“喝一道是无情茶,是无情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