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殇听了含笑不语,她是什么人?是太子妃,如果她应场了,就失了身份,如果不应场就又会被人说成了高傲无比,总之她应也好不应也好,总是不妥。于是她索性不理不睬。
沧海明月正吃豆腐吃得开心,突然被打断了,见是陈琳,遂眼一冷道:“本太子的太子妃又不是耍杂耍的,没事在人前舞枪弄棒作什么?”
陈琳听了脸色微微一僵,她自认为长得美艳动人,父亲又是权高位重掌握数十万大军,这沧海明月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该如此拂了她的面子,这话分明是讽刺她是玩杂耍的!
沧海明月与莫离殇两人,一个假装没听到,一个直接开口骂人,这口气让她这么高傲的人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什么时候冷面无情的沧海太子这么善解人意地帮着一个女人说话过?沧海明月的柔情是西秦女子梦寐以求的,可是谁也没有得到过,如今却被莫离殇异军突起,横空出世夺了去,她怎么甘心?!
她咬了咬唇,讥笑道:“怎么太子妃不敢比么?还是说太子妃本来就是徒有虚名,只会在太子的羽翼下生活么?你可知道太子是何等高贵之人?太子就是未来的君王!需要的是能与他比肩的女子,而不是小鸟依人只会烟视媚行的女人。”
莫离殇听了她的话,不怒反笑,只是柔声道:“那什么人是能与明月比肩而立的?难道是陈小姐么?”
陈琳看着莫离殇明显调笑的眼神,心中一涩,她冷笑道:“是不是也不是谁说了算,而是事实说话的。”
“难道陈小姐所谓的事实就是打一架么?谁赢就能得到太子么?”莫离殇一副恍然大悟地样子,随口道:“早知如此太子何必千里迢迢到大昭找本宫,直接在西秦摆个擂台,上写武功最高者能得太子妃之位不就得了!”
众人听了哄然大笑,陈琳更是面红耳赤,这莫离殇分明是取笑她只有武功没有头脑。
沧海明月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将唇凑到莫离殇耳边道:“你把本太子当什么了?回去好好收拾你。”
莫离殇无辜的看了眼沧海明月耸了耸肩道:“莫要怪我,陈小姐的意思就是这样的,武力高者得太子嘛。”
沧海明月脸一黑,冷冷看向陈琳道:“陈小姐的武功很高么?”
陈琳见沧海明月竟然开口向她问话,大喜过望,平时她只敢远远地看着沧海明月,沧海明月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现在沧海明月居然跟她说话了,而且这么近,近到她能看到沧海明月的毛孔,她色迷心窍忘了沧海明月的可怕,忘了沧海明月是怎么处理了文菲儿的,她兴奋地有些结巴道:“臣女自幼习武,寻常人不是臣女的对手。”
“果然好身手!”沧海明月点了点头,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
陈琳更是喜得全身发抖,能得心上人一赞,死也开心啊!
“既然这样边疆正是缺人手之时,你可以去边疆保家卫国为西秦出力了。”
“呃…”陈琳听了愣在那里,不敢置信地看着沧海明月,低声道:“太子说什么?”
“哼!”沧海明月一声冷笑,在众人面前大声道:“本太子说陈将军之女巾帼不让须眉,有乃父之风,可谓国之栋梁,皇恩浩荡为满足陈大小姐为国出力的忠贞之心,特许陈大姐守卫边疆!”
“不!”陈琳听了失声尖叫起来,这次她听清了,这个冷酷无情的太子竟然因为她招惹了太子妃要送她去鸟不拉屎硝烟迷漫的战场,她可是将军之女,千金之躯怎么可能去受这种苦呢?
“怎么?你不愿意么?不愿为国效忠么?”沧海明月冷眼看着她,威胁地说道。
陈琳听了呆如木鸡,她说行,那就真得去边疆了,她要说不行,这不是说她不愿意忠于国家么?这不成了叛国了么?
这一刻她心乱如麻,不知道如何是好。
倒是沧海澜听了斥道:“明月不准胡闹。哪有女子上战场的?就算陈小姐有心为国,这征战沙场是男人的事,西秦还轮不上一个女子上战场。”
陈琳听了皇上的话,顿时热泪盈眶,还好,皇上还是怜她陈家的。
可是没想到沧海明月寒声道:“父皇,您这话就错了,虽说国之兴亡,匹夫有则,但谁说女子不如男?当初太宗之时,曾有樊家巾幗,她们个个飒爽英姿,跃马横刀,与诸将领同甘共苦,所向披靡,屡建战功,开创了咱们西秦盛世。就算上周之时,亦有梁太后率女子军击鼓退敌,那长剑倚天氛雾外,宝光挂日烟尘侧的气吞山河之豪迈之势,如今还被后人津津乐道,父皇又怎么能说女子不能上战场呢?陈家历代将门,这陈小姐更是武艺高强胆大包天,不在乃父之下,如果能保家卫国又该是怎样的一番美名?所以还望父皇能成全她的一片忠君爱国之心。”
沧海澜被说得哑口无言,他看向了陈琳正待再说,这是陈将军听闻后匆匆地奔入了宴全,倒头便跪道:“末将谢圣上隆恩,谢太子识人之恩,末将这就将小女送往边疆保家卫国!”
陈琳听父亲这么说,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她拉着陈将军的衣袖道:“父亲…。”
陈将军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将她用力拉着跪了下去,低声斥道:“惹祸的东西,你想害死全家么?”
听到陈将军的斥责,陈琳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跪下去磕头谢恩了。
沧海澜见陈将军父女如此遂也不再强自为他们出头,轻叹了口气,道:“陈将军一家真是满门忠烈,来人,赏珍珠百颗,黄金千两。”
“谢主隆恩。”陈将军又谢恩后,才拉着陈琳慢慢地退了下去。
出了宴会之所,反手对着陈琳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怒吼道:“混账东西,一刻也不得消停,你以为你是谁?你差点害了全家你知道不知道?文菲儿都能被太子送到妓院去,你算什么东西?送你去边疆那是轻的,而且太子都说成这样了,你还在发什么呆?难道你偏要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你不忠君爱国,不愿保卫边疆么?你真是气死我了!”
陈琳哭着捂着脸,委曲道:“可是我不想去边疆啊!去了那里我就毁了!”
“你活该!”陈将军气怒地瞪了她一眼道:“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竟然敢挑衅太子妃,你就活该去守边疆去。”
“不要啊,父亲,您救救女儿吧,女儿不想去啊!”听了陈将军的话,陈琳也知道事态的严重了,她哭求道:“您再去求求皇上吧,父亲啊!”
陈将军冷笑道:“皇上都开了金口了,奖了这么大的恩惠下来,你让我去让皇上收回成命?这不是打皇上的脸么?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陈家全府的老幼也想活呢!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一甩袖气呼呼地走了。
陈琳傻呆呆地跪在了地上,看着绝决而去的父亲,突然大笑,是啊,这陈府别的不多,多的就是女儿,这女儿本来就是作为政治联姻之用的,如今用来博一个美名对于父亲来说比联姻的作用更大了,明天父亲就将美名传遍西秦了,说他爱国忠君连女儿都送上战场了!
这一刻她后悔,后悔不该惹了沧海明月这个魔头,可是世上有后悔药吃么?
“扑哧。”莫离殇拉着沧海明月的手在街上逛着,想到刚才的事越想越好笑,忍不住道:“你真是心狠如铁,让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去边疆保家卫国?”
“哼,谁让她不知好歹?她以为她是谁?她不是爱打么,就让她打个够!”沧海明月不屑地轻哼道。
莫离殇假装轻叹道:“唉,没想到沧海太子貌如明月却心似钢铁。”
“呵呵,这辈子我的心只会为你而柔软。”沧海明月听了握着莫离殇的小手,轻语低喃。
莫离殇脸一红,啐道:“就会说得好听。”
“你冤枉我了,这天下谁不知道我宠妻如命,怕妻如鬼!”
“什么?”莫离殇眉一竖道:“什么叫怕妻如鬼?我像鬼么?”
沧海明月作出惊悚状道:“你当然不像鬼,因为你比鬼还可怕!”
“你!”莫离殇气结不已,可是沧海明月去大步跑了开去,莫离殇立刻追了上去,两人闹得正开心不已,在熙攘的人群倒并不突兀。
这时暗中有一双眼睛看着他们,眼中有车黯然有欣喜还有丝丝的嫉妒。
竖日,莫离殇坐着软轿正往太后的慈宁宫而去,对面迎上了淑妃的轿子。
“太子妃,淑妃娘娘的轿子正往这里过来。”走在轿前的大宫女立刻到莫离殇轿边低声禀告道。
莫离殇轻轻睁开了眼,沉声道:“咱们先过去。”
“是!”大宫女应了声就催着太监往前走,两顶轿子就在窄路上碰上了。
“淑妃娘娘,轿中是我家太子妃,还请您先让一下。”大宫女上前行了一礼后,十分委婉地提出了要求。
谁知道淑妃根本置之不理,只听她吩咐道:“先过去。”
莫离殇听了眼中冷芒轻闪,她是太子妃比淑妃可是高着一个品阶的,虽然说淑妃深受皇宠,可是也不能僭越啊!这看似抢道,实则是打她莫离殇的脸,这打她的脸不是打明月的脸么?这让明月以后如何立威,想到这里,她对如诗耳语了几句。
就在两人轿子贴身而过时,如诗轻轻的碰了下淑妃的轿头,轿子立刻如陀罗般不受控制地转了起来,那些抬轿的太监使尽的力量,涨红了脸却控制不住轿子,轿子越转越快,里面的淑妃吓得疯狂地尖叫,而如诗却拍手大笑。
终于太监转得头昏眼光,一下都倒在了地上,而轿子亦被甩入了花丛之中。
“哎呀”披头散发的淑妃狼狈地跌出了轿子,而就在落入花丛中时,她痛得惊叫起来。
莫离殇掀开了轿帘冷冷地看了眼,原来淑妃竟然跌入了玫瑰花丛中,那千根花刺全部扎入了她的肉里,手掌里,连衣服都撕破了,那样子简直惨不忍睹。
“走吧。”莫离殇懒得再看,将轿帘一放,淡淡地吩咐了句扬长而去。
淑妃从花丛中抬起了眼,恶毒地看着远去的轿子,唇间竟然勾起了阴险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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