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戴安娜，林祐竟有些怅然若失；幸好，庄园里有一个小丫头密涅瓦。</p>
熊孩子天生就是破坏气氛的高手，甭管你是高兴还是伤悲，都会在他们的吵闹声中把情绪忘得一干二净；密涅瓦也不例外。过去的那个下午，是她自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被哥哥彻底甩在脑后。</p>
小丫头气得都快自闭了，老管家爷爷都哄不好的那种。</p>
林祐拿着雅典娜神格跟钓鱼似的在密涅瓦跟前晃来晃去，小丫头居然也能忍住食欲不理不睬，始终只留给哥哥一个后脑勺。</p>
“你不吃的话，我就吃了啊！”养了几年的崽儿，岂能没点应对手段？林祐撕下一小片神格，装模作样往嘴里放。</p>
小丫头不声不响，却忍不住悄悄撇过小半张脸，拿眼角余光监视哥哥的动作。林祐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原本缓慢的手部动作突然加快，作势将指尖捏着的神格碎片丢进嘴里。</p>
“调查两个实力强大的神系并不容易，执笔人。”上帝神态温和，那副轻松的语气并不像完全没有收获。</p>
时间冻结之后，北欧神话的故事停留在一个众神都能接受的时间点上，不再往前发展；时间不动了，原本应该死去的神明活了下来，原本会受伤、残疾、受苦的神明也平安无事，诸神黄昏的结局也永远不能来到。</p>
纵观人类历史，目前流传下来的各文明神话传说当中，几乎看不到第二个像北欧神话那样，整个神系都最终不可避免地走向彻底毁灭，将神话世界彻底推倒重来的故事架构。</p>
林祐追问道：“但是呢？”</p>
“儿子、兄弟、侄女，这几个还都是北欧神系里比较强大的主神。”林祐默念着几个神名，却猜不透其中端倪，“知道祂们的去向吗？”</p>
也有的认为北欧神话的故事演变映射了基督教取代土著神话的过程。这种说法也有明显的证据；一方面是北欧神话故事本就是由基督教传教士收录、整理，传教士们很容易在其中做点手脚。另一方面在于“诸神黄昏”之后那个不可直述其姓名的新任至高神——这种描述方式像极了基督教传教士描述上帝时的措辞。</p>
后世的研究者也对此众说纷纭。</p>
上帝伸出两根手指：“无非两个方向；一是祂继续靠拢大世界意志，二是破坏我们与大世界意志的关系。”</p>
这不就是北欧神系与帕特里克·摩根勾结的原动力么？</p>
唯一的问题就是整个北欧神话世界都陷入了沉寂，彻底失去了活力，一片死气沉沉。虽然众神不受时间约束，但是世界上的凡人与其他生物、非生物却做不到这一点。</p>
太阳始终以同一个角度起起落落、夜里抬头看去永远都是同一幅星图、身边的花花草草始终都是同一个模样、同一时间吹来的风肯定来自同一个方向、凡人与亡灵也每天都在重复相同的经历……</p>
柯罗诺斯逐一历数：“雷神托尔、战神提尔、谎言与诡计之神洛基；对了，还有死神海拉，祂也不见了踪影，以至于有亡灵出逃在其他八界游荡。这是最容易查清的几个，其他神明尚不能确认。”</p>
“可没有证据，终究是不行的。”林祐冷不丁就泼了一盆冷水；有动机也只是有嫌疑，能给出一个调查方向，想要有说服力还得找到强有力的实证。</p>
有点像电影《土拨鼠之日》，主角陷入同一天时间循环的感觉。刚开始，北欧诸神还会饶有兴致地去改变，给每天的生活添加一点新变化；可时间久了之后，这种兴致就消失殆尽。</p>
如今过去一整天功夫，执笔人回到伊甸园时一眼就看到上帝与柯罗诺斯的身影，张口问道：“有眉目了吗？”</p>
于是乎，自从虚幻维度众神看穿维度真相之后，北欧神系的神界——即以世界树为核心的九界——就被蓄意冻结了时间。</p>
对北欧诸神来说，看到“未知”事件，何尝不是看到了能改变命运的曙光？利用“未知”去改变乃至抹除诸神黄昏的结局，不就可以摆脱冻结时间，摆脱这见鬼的重复生活了么？</p>
北欧神话有一个众所周知的末日事件：诸神黄昏。因为“诸神黄昏”的存在，让北欧神话成为一个非常罕见且独特的故事。</p>
“暂时没有明确的想法，但我会先去学校里看看。”林祐说道，“越是靠近故事剧情的中心，‘未知’对大世界的影响就越大；霍格沃茨城堡就是整个哈利波特故事的核心。”</p>
恰恰相反，不喜欢冻结时间这个理由，很有可能是北欧神系与帕特里克·摩根勾结的最有力动机。</p>
柯罗诺斯并不能对执笔人的心情感同身受，祂带着轻松的语气说道：“与其忧心忡忡，不如想一想，如果奥丁做出反应，会选择哪里作为切入点？”</p>
“不喜欢冻结时间……这个理由其实非常有说服力。”上帝慢悠悠地插了一句，看似在为北欧神系和奥丁开脱，但林祐却知道那并非祂本意。</p>
康奈利·福吉部长破天荒地来到了城堡——在这个本不需要他亲自露面的场合，他却还是来了；表面上的理由是老巴蒂·克劳奇出了事，魔法部需要有人代替他作为代表，欢迎外国宾客。</p>
面对一件事情，神明们最大的疑问是想不想做，而不是有没有能力去做。有了明确且有力的动机，即便证据还不充分，事情也能笃定大半。</p>
由于《战神》故事世界发生的叛乱，隶属于奥林匹斯山的斗士体系全都处于沉寂状态，至今没有选拔过任何一个斗士。</p>
白银级别的小宇宙让林祐拥有数十倍音速的反应速度，变个戏法还不简单？</p>
密涅瓦愣怔片刻，小小的脑瓜子虽然想不明白，但也反应过来自己被哥哥耍了，登时小脸涨得通红，伸手就要薅他头发。结果被林祐捏住腮帮子强行投喂，注意力很快就被神格碎片给吸引回去。</p>
上帝微微颔首，认可了执笔人的判断。</p>
“伱准备怎么做？”上帝并为反对，而是认真询问执笔人的想法。</p>
相比之下，上帝的态度相对更加可靠一点：“我们今天的试探必然会惊动奥丁；就像往金属水管里丢了一颗石头，现在就等着听回声了。奥丁的反应越是激烈，我们就越容易抓住祂的把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