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许在人行道上找了一个靠近栏杆的位置。栏杆的这边是人行道，人行道比较宽，对面有一些店铺，而栏杆的后面是车道。他把折叠桌摊开，把早就准备好的白板挂在广场边不锈钢栏杆上。白板上写着：指导高初小数学难题，大题五块，中题三块，小题两块，特殊题价格面议。栏杆前正好有一张石长凳，他把小桌子放在石凳前，场地算是布置好了。顾许坐在桌前，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他看着蓝若思：“小稀饭，来坐！”蓝若思感觉浑身不自在，好像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对于她的反应，顾许很淡定。他家小媳妇怕生，在两人刚认识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现在，让她面对那么多人，她确实会恐慌。“你要是不想跟我坐在一起，你坐我旁边的小凳子吧！”顾许来之前，没想到这里会有长凳。他带了好几张凳子，其中两张是给自己的，还有一些是给来问题的人坐的。顾许打开一张凳子，示意她：“小稀饭，来，我陪着你，别怕！”别怕！蓝若思在心里重复着……是啊！顾许在，我怕什么？她忽然好像多了几分勇气。她坐在顾许旁边的小凳子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来看看！”顾许开始吆喝。蓝若思惊住了，脸一下红了，心跳得更快，“你怎么还吆喝？”她完全没想到。“别怕！”顾许又安慰，“做生意，当然要吆喝，这样人们才会停下来。”蓝若思下意识更紧张了，她真是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两人说话间，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向他们走来。“哥哥，你会做这道题吗？”小女孩声音稚嫩可爱。顾许微笑：“什么题？给哥哥看看？”小女孩指着作业本上的题：“这个！”“这个啊，太简单了！九宫格，有个口诀，戴九履一，右三左七，二四有肩，八六为足，五居中央。”小女孩一脸发懵。“哥哥做给你看，你就知道了。”顾许在上面快速写下口诀和数字，并给小女孩解释。小女孩一脸欣喜：“谢谢哥哥，我懂了。”看着孙女开心的样子，老人心里也很开心：“小伙子，多少钱啊？”“爷爷，不多，一块钱！”老人掏出一块钱给顾许。“哥哥再见！”小女孩开心地跟顾许告别。顾许得意地看着蓝若思：“怎么样？简单吧！”蓝若思脸上表情复杂，心中五味杂陈：不信，怀疑，欣喜，意外……过了一会，又走来一对父子，父子两人都有些胖，一看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父亲瞪着儿子：“你怎么那么笨，小学题目都不会。”儿子不服气：“你好意思说我，你还不是不会！”父亲厉声：“我不会，我可以找人教你，要是有人教你，你还不会，就是笨！”两人说着来到顾许的摊位前。儿子从书包里面翻出一本学习资料，翻到中间，指着一个题，却没有说话。父亲又瞪着他：“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话都不会说了！”顾许笑言：“叔叔，您别急，他还小。”儿子表情舒缓很多，转过脸瞪着父亲，一副“你看，人家都知道我还小。”顾许默笑：“小弟弟，你别着急，哥哥教你……”顾许看着题，读了出来：“蜗牛沿着沙井向上爬，白天向上爬9分米，夜晚向下滑7分米，第5天到达地面，这沙井有多深？”蓝若思脱口而出：“17米！”顾许立刻转头看向她：“要不，你来？”蓝若思急忙摇头，脑袋像拨浪鼓一样。“你那么快就说出答案了，你不来讲，是不是有点埋没你的才华。”“我，我……”蓝若思没说话。这道题，蓝若思小学的时候就做过了，印象很深刻。只不过，那时候，她的那只蜗牛爬得比较慢，白天爬三米，晚上下滑两米。想不到，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是在做这道题。两道题方法是一样的。区别在于，现在这只蜗牛比当年的那只爬得速度快，能爬9米了。顾许知道，蓝若思来兴趣了。在一个学霸面前讲题，她的思维自然会被调动起来。就好像，在一个歌手面前唱歌，在画家面前画画，在演员面前演戏，他们的细胞都会不自然地跳动。但她现在还有些恐惧。越是这样的时候，越不能勉强她，只能让她慢慢打开自己的心扉。要得到一个女人的心，一定不能勉强她。只能温水煮青蛙，让她慢慢对自己卸下防备，不知不觉中慢慢把心交给你。最后，她自己什么时候把心交给你的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顾许回过神，继续分析题：“我们先分析蜗牛，第一天向上爬了9分米，夜晚向下滑7分米，那它第二天从哪里开始爬呢？”小男孩回答：“9减7等于2，一天爬两米，爬了五天，当然是10米。”父亲忍不住了，破口大骂：“你是傻，还是耳聋，刚才那个姐姐都说了17米，你还说10米。”父亲越说越生气，狠狠戳了一下儿子的头：“我怎么生了你那么笨的儿子。”儿子撅着嘴，瞪着父亲，想说点什么，却不敢多说。顾许笑言：“叔叔，你别激动，这个题是故意挖坑，孩子容易进入误区。小弟弟，你看。”顾许在纸上用铅笔画了十条杠，拿出橡皮擦当蜗牛。“橡皮擦就是蜗牛，蜗牛从这里开始爬。你仔细看看，如果，按照你的思路，这口井只有10米。第一天，爬了两米，第二天，爬了九米，是不是就直接到井口了。”小男孩挠挠脑袋，他看了看顾许，他感觉顾许说的是对的，可他又感觉自己说的没错。蓝若思在一旁看着，心中感叹，顾许讲课好形象，他好有耐心。将来，他教自己儿子的时候，肯定也是个好爸爸！嗯？蓝若思的脸一下红了，我怎么会突然有这个想法！不过……我将来会跟顾许结婚吗？我……她下意识摇摇头，不敢往后想！她回过神，继续看着顾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