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2 / 2)

寺庙中其他树枝上都被祈福红纸给挂满了,唯独这棵大树是光秃秃的。

看来,这棵树上住的神仙比较清闲。

将她的祈福纸挂在这棵树上,心想事成的希望就能更大一些。

谈宝璐便为母亲写了一张,希望母亲身体健康;又为弟弟和妹妹写了一张,希望弟弟能好好读书,妹妹能嫁个好人家;最后还多了一张。

看着手中这多出的一张红纸,她心里突然冒出那个人的名字。

岑迦南这一生,似乎也不怎么太平。

反正多出了一张,就给他吧……

她不敢真将岑迦南的名字真落上去,怕被旁人偶然看到落了口舌,便在这第三张红纸上,只落下了两个字:“平安。”

谈宝璐将将这张没留名的红纸,和其他三张一起张贴在了树梢上,双手合十,“神仙呀神仙,第三张虽然没有名字,但这张是给岑迦南的,谢谢神仙了。”

“谈姑娘怎么进这个院子来了。”隔着园林的圆形拱门,两名眼熟的嬷嬷同她行李,说:“谈三姑娘,还请您去客堂用膳。”

“是。”谈宝璐跟着两名嬷嬷向一间客堂走去。

她觉得这两人有些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了。待进客堂后,那两名嬷嬷对她微微笑了一下,谈宝璐浑身僵硬,突然之间什么都记了起来——这两位是宫里的嬷嬷,专门教妃子如何侍寝。

谈宝璐难以置信地握紧了手指,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她单知道赫东延有疯病,但没想到赫东延竟然狂妄到在佛门净地也要享欢尽兴!

那嬷嬷说:“谈姑娘不必紧张,先在这儿将衣服换了。我再慢慢教姑娘礼数。”

她们拿出给谈宝璐备的衣服,深红色的轻薄舞裙与那日她跳舞时穿的别无二致,甚至更为大胆,腰部没有遮挡,只有一串极细的纯金风铃。

见谈宝璐僵在原地,嬷嬷便说:“谈姑娘莫要脸皮太薄,能承皇泽,这可是你的福气。”

谈宝璐说:“这福气给你吧。”

嬷嬷也不恼,冷声说:“待会儿圣上就来了,谈姑娘你若不肯换,就要这样子惹得圣上不快,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是谈姑娘你自己。”

“若不想换,就不换了。”一道低沉的男声在谈宝璐背后响起。赫东延从门外走了进来,目色似火地望着她。

他手里握了把天青折扇,在胸前摇了摇,侧头对那两名嬷嬷说:“都退下,莫吓到谈姑娘了。”

他再转过身,对谈宝璐微微一笑。一张陌上君子的英俊脸庞,面似堆琼,丰神如玉。这是一张上好的皮相,只是高耸的眉骨意味着傲慢,瘦削无力的下颌意味着软弱,单薄似一道线的嘴唇意味着薄情。

赫东延,赫东延,赫东延……

这个名字不断在她的脑海里大肆叫嚣着,她看到赫东延就像恶鬼想索命,恨不得一刀就砍掉他的脑袋,将他的胸口扎出一道对穿。

赫东延朝她走了过来,“谈姑娘。”

谈宝璐拼命往后退,一直退,直到后腰抵上了一只八仙桌,撞出了一块淤青。

而这人此时却浑然不觉她的恨意,还将她当做猎物,兴致勃勃地看着她,还想牵他的手,轻声细语道:“谈姑娘莫怕朕。”

“你别过来!”谈宝璐歇斯底里地喝道。

自她死后,这恨意没有一分一厘的消退。

恰恰相反,她长年累月地反复咀嚼着,变得越来越深,越来越尖锐。

赫东延竟然当真往后一退,说:“谈姑娘莫怕,你这样子,可要心疼坏朕了。朕今日请你来,只是想请谈姑娘喝一盏清茶。”

赫东延亲自为她斟茶。

茶壶里倒出一汪黄澄澄的水,用精致的琉璃盏盛着,煞是好看。

赫东延:“谈姑娘,请。”

茶水小心翼翼地喂至了她的嘴边,茶香四溢。

若是普通人,还真会以为这是什么好茶。

谈宝璐一闻这茶水的气味,她就知道这是赫东延寻欢时最喜欢用的媚儿香。

他喜欢在□□前饮用这茶。这款茶并不会挑起欲望,恰恰相反会屏蔽五感,就人变成一块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肉。像赫东延这种懦弱、自卑的小个人,唯一能享受到任取任求的掌控感,就只能从没有知觉的纤弱女子身上了。

上一世赫东延经常就是带着这么一身糜烂的气味来见她,她一闻就会想到他方才做了什么,恶心得直想吐。小腹开始往下坠,胃里开始一阵一阵的翻江倒海。

赫东延握上她的手,他的手像毒蛇一样阴湿黏腻。

他言笑晏晏地看着她,将茶盏递到了她的嘴边。

赫东延的这个动作与上一世毒死她的场景重合在了一起,令她理智无。

“别碰我!”她猛地推开赫东延,茶盏摔在了地上。

赫东延脸色骤然一变,有些压不住那皇帝的脾气。

他回到茶几旁,开始为她斟第二杯,他话里有话地说:“谈姑娘,没有人敢不喝朕亲手倒的茶。”

赫东延重新将茶盏递了过来,谈宝璐下意识攥住了一个东西,那是她一直藏手心里的发簪。

她的眼神有些模糊,最后聚焦在了赫东延的胸口。

赫东延的心,就在这个位置。

只用将发簪尖锐的那一头对上去。

扎进去……

戳穿!

就能将他的心掏出来。

可是像赫东延这种人,他有心么?

“砰砰……”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赫东延龙颜一变,拧着眉心将茶盏搁下,道:“何事。”

“陛下,”那是徐玉的声音,“武烈王有要事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