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粟能妥善地应对别人的恶意,却不擅长接受称赞,只能十分拘谨地回说:“谢谢。”
“你的正步踢得很标准,一会儿我让其他人都按着你的动作来。”许苑冲林粟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来,
林粟看着许苑的笑靥,突然就明白为什么孙圆圆会说她初中的时候就是很多男生心中的“白月光”。
盛夏时节,太阳兢兢业业,天上不见浮云,连风都是燥热的。
下午分列式方阵都在练习踢正步,重复一项训练内容既枯燥又疲惫,幸好教官还是比较人性,会掐着时间把他们带到树荫底下休息。
休息时刻,所有人席地而坐,扎在一起聊天。分列式方阵的人是从各个班级里选出来的,今天之前彼此都不熟,但凑在一起训练了一下午,也有了点革命情谊,很快就热络了起来。
林粟和左右的同学都说不上话,她不爱和人打交道,以前在南山中学,她在班上向来是独来独往的,显得孤僻。从小到大,她就只有李爱苹一个聊得来的朋友。
她早习惯了在人群中单着,所以也并不觉难受。
“林粟。”
林粟正低头盯着地面上被树叶筛下来的光斑,忽听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转过头就看到周与森在挥手示意她过去。
她觉得很奇怪,明明周与森和她认识不过几天,话都没说过几句,但他却自来熟,不仅吃饭要叫上她,现在聊天也要叫上她。
林粟看了眼坐在周与森身旁,表情冷峭的谢景聿,并不打算动弹。
“过来啊。”周与森喊道。
林粟轻摇了下头表明态度。
周与森眉头一皱就要起身,许苑却先一步站起来,走到林粟身旁,抓住她的手把人从地上拉起来。
“你们副排长的命令你敢不从啊?”许苑看着林粟笑盈盈地说:“你自己一个人呆着多无聊啊,过来一起坐。”
林粟就这样被半拉着走到了周与森和谢景聿面前,许苑在周与森对面坐下,伸手拍了拍边上的空地,说:“坐呀,林粟。”
人都被拉来了,再拒绝就显得不识好歹了。
林粟挨着许苑坐下,对面就是谢景聿,她抬头就能看到他眉目清俊的脸,也难怪李爱苹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会说他长得像偶像剧里的演员。
“踢正步比站军姿累吧?”周与森问林粟。
“还好。”林粟看向周与森,还是没忍住问:“你为什么会选我来加入分列式方阵?”
“选你很奇怪吗?”
林粟点头,说:“班上有别的女生想走分列式。”
比如李乐音,下午周与森让林粟出列时,她的表情颇为不忿。
“她们不合适。”周与森说。
林粟疑惑,“我就合适?”
周与森点头,直白地说:“我观察你好几天了。”
谢景聿和许苑听到这话,齐齐看向周与森。
林粟微微蹙眉,倒没觉得这话暧昧,只是不解。她问:“观察我做什么?”
“班上的女生里就数你军姿站得最标准,这么多天也没见你喊苦喊累,走分列式比基础训练累得多,她们不一定能坚持下来,但是你能。”周与森说得很笃定。
许苑闻言,点头同意道:“林粟是很有毅力,定点姿势能坚持好久。”
“她的正步也踢得很标准。”周与森扭头问谢景聿:“她们那排走的时候我让你看了,林粟是踢得很标准吧?”
林粟抬眼,直接撞上谢景聿清冷的目光。
周与森见谢景聿不答,就用自己的肩头碰了下他的,不满道:“喂,你不会就盯着许苑看了吧?”
谢景聿乜他一眼,许苑眉头微皱,瞪着周与森,不高兴地嗔了句:“瞎说什么呢你。”
周与森嘻嘻一笑,“真受不了你们两个。”
没多久,休息结束,教官吹了哨子让所有人集合,新的一轮训练开始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傍晚,总教官让所有学生围坐在一起学唱歌,他教大家唱一首《团结就是力量》,这首歌所有人耳熟能详,很快就学会了。多出来的时间,教官就让学生主动上前表演才艺。
很多人对一中的学生有刻板印象,觉得他们都是只会读书的书呆子,但其实这里不乏才艺俱佳的人,他们自信张扬,不怯于展现自己。
在教官的鼓动下,学生们积极踊跃地上前展示才艺,有唱歌的,有跳舞的,连表演相声的都有。
林粟没什么才艺,她唯一能想到的自己会别人不会的技能就是采茶,这是生活逼迫她不得不掌握的生存技艺,不值得夸耀。
场子热起来后,教官们也乐在其中,不知道是哪一位排长喊了声“实验班”,之后很多人就跟着起了哄。
“实验班、实验班、实验班……”
在众人一迭的起哄声中,许苑站起了身,昂首自信地站到了场中央。她把迷彩短袖的衣摆扎紧,勒出了小蛮腰,随后摆出了一个优美的舞蹈姿势。
实验班的同学帮忙放音乐,许苑就随着乐声起舞。她跳的是民族舞,一舞翩迁,轻灵的舞姿显得她身段婀娜,极富韵味。
许苑自信、大方,待人友好,仿佛天上皎皎的明月,她身上的光芒不会引人嫉妒,只会让人羡慕向往。
林粟莫名想到了谢景聿。
她此前从不认为他会是个恋爱脑,但此时此刻看着翩然起舞的许苑,忽然觉得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