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夏同在位时的水灾旱灾起,华夏天气很明显进入了波动期。风调雨顺只是间隔,极端气候波动说不定还会持续很多年。
朱襄隐约记得,西汉建国时,华夏的气候处于稳定期。
希望快点到这个稳定期,希望现在已经到了这个稳定期,唉。
朱襄满心忧愁无人理解,连秦王政看到朱襄书信中的烦恼,也嗤笑舅父杞人忧天。
楚国虽然还有零星反抗,但楚王启都死了,秦国已经算是统一天下了。
秦王政准备祭天,称秦始皇。
不过典仪还需要准备一下,各地重臣也需要给时间回来参加他的登基大典。
天下已定,不需要急躁。秦王政让朝堂准备一年,在后年正月初二登基为秦始皇。
那时正好是他寿辰,就当给自己祝寿了。
秦王政写了一连串的名字,连远在蜀地的李冰和远在南郡的蒙武都必须回咸阳。
照顾过他的长辈,怎么能不来看他登基成为秦始皇?
秦王政还特意去曾大父、大父、阿父陵墓前各住了一晚,专门通知他们自己要当秦始皇了。
“阿父啊阿父,我终于可以给你上谥号了。”
秦王政拍拍自家阿父陵墓前的石雕。
张良站在秦王政身后,满心嫌弃。
谁家国君祭拜祖陵的时候是嬴政你这样?你也太不懂礼貌了。就你这样,还自称荀子教出来的学生?真是给荀子抹黑。
荀子倒是没意见。
祭拜先祖,那是登基大典前需要做的事。现在秦王政只是到长辈墓前说说寻常话,不需要太过繁文缛节。先王也不会怪罪秦王政。
荀子的身体越发虚弱,瞌睡的时间越来越长。
虽然他没有病痛,但人老了,精神不济,骨头疏松,哪里都不舒服。
不过他还是撑着亲自为秦王政筹办登基大典,并将之后秦王政想要去各地封禅的大典都准备好。
秦王政登基成为秦始皇后,会巡游一次天下,封禅各地神灵。
这是秦昭襄王时期就想做的事,荀子已经准备了十几年的事。
现在秦国终于统一了天下,荀子终于能把压了十几年的事完成了。
如朱襄所想,有秦王诏令,又有朱襄劝说,春申君的家人同意将春申君起灵,与楚王启葬在一起。
春申君遗孀面如冰霜,虽然知道这对良人更好,但心里仍旧郁郁。
毕竟楚王启和春申君同葬,她就不能与良人同葬了。
罢了罢了,不和良人同葬,与儿子同葬吧。
李牧把朱襄送到目的地后,就匆匆返回楚国。
朱襄留了下来,亲自督造祠堂和陵墓。
春申君和楚王启没有多少陪葬品,祠堂也不需要修得多富丽堂皇,所以冬季休耕的时间,就足以完成工程。
待祠堂建好时,附近许多士人来拜祭,其中不乏秦人。据说还有其他士人正从远方赶来。
这是秦王钦点的君臣典范,值得现在士人和后世士人来拜祭……并许愿。
朱襄看着祠堂中的松树上系着许愿布条,和池塘中的钱币,半晌无语。
难道在树上绑许愿条,或者在池塘里丢钱币许愿,也是祖先刻在血脉里的事?
什么祖先啊,别什么都往血脉里刻行不行!
朱襄扶额,叮嘱道:“记得每天都派人去捞钱币,就当是维护祠堂的费用了。”
春申君的遗孀住在了祠堂中,亲自管理祠堂。
她听到朱襄如此说,板了好几日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就依朱襄公所言。”
朱襄道:“还有,该和你儿子写封信了。现在楚国已灭,他已经可以出仕。我会把他带在身边教导。”
朱襄本还想把信陵君的后人也带在身边。但他们不肯,非要为魏国守三代,到曾孙辈才出仕。他便只送了一些咸阳学宫的书籍过去,并叮嘱他们,就算不出仕,也可以去咸阳学宫求学。
春申君的遗孀恭敬道:“是,朱襄公。”
楚国终于灭了,她扬眉吐气。
活该!
一想到楚国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好一点的末代楚王,连尸身都惨遭侮辱,还是朱襄公亲自去讨要楚王启的尸身,才能让其入土为安。春申君遗孀把“活该”二字念得更响亮。
活该!
朱襄把祠堂建好时,楚国反抗的势头越来越弱。
连项燕都觉得没有多大意思。
他就算抵挡,又能如何?就楚国宗室那副模样,还不如自立。
可项燕最终还是恪守了楚臣的底线,想了许久,放弃了自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