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沅一笑,“能得您一句夸赞,晚辈已经知足。”
“你这画可愿意借给老夫观赏两天?”聂俦温越看越觉得墨松清迥,富有禅意,脑海中瞬间涌出很多妙想。
楚沅:“这画其实有细微瑕疵,算不得好画,您若是不嫌弃,这画便送给您。”
聂俦温立即放下茶壶,小心的将画作提起来,“有时候瑕疵也是一种美,更能显出事物本真的模样,这画我要了,你可别反悔。”
楚沅轻轻笑起来,“当然。”
“我今日就是过来瞧瞧你,还活着就行,别把自己的小命折腾没了。”
“晚辈在这里一切安好,多谢聂相关心。”
“好什么好?嫁过来两个月,不是生病就是受伤,黎王那厮也不是个会疼人的,你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聂俦温说到黎王时瞬间臭脸,话里满满都是吐槽。
楚沅有些汗颜,他低下头,小声的说道:“……还好,他其实……挺会疼人的……”
“他会疼人?哼,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聂俦温:“我今日来,是带着我孙儿来的,思然他性子稳重,与你定然能成为好友。”
楚沅想起刚才门口的对话,他摇了摇头,“我如今是王妃,不能与外男接触过多,会惹人闲话,王爷也会不高兴。”
“你管他高兴不高兴,任何时候都要先顾好自己,再考虑旁人。”
楚沅没说话。
聂俦温:“万朝会会在北郊行宫举行,届时黎王定会带你出席,若是他不管你,你遇到麻烦就去找思然,老夫跟他说过此事,他会帮你。”
楚沅看着面前慈眉善目的老人,心里如同塞进一颗酸枣,他哑声说道:“聂相为何如此帮我?晚辈……”
“你不要害怕,也不要想太多,老夫帮你也是有原因的,等日后你就明白了。”
他见楚沅眉眼宁和,眼底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知道他敏感又心细,怕他乱想,又玩笑似的补充了一句。
“你是好孩子,说句不该说的,若非你已经嫁人,老夫觉得你跟思然倒是挺合适。”
楚沅:“……”
陆容淮一脚踢开门,“你说什么?!”
书房的门被踢的撞向两边的墙,发出巨大的声响,某个偷听的王爷气的脸都黑了,站在门口凶神恶煞的瞪聂俦温。
“本王终于知道你打的什么坏主意,想抢本王媳妇儿,我看你们聂家是想造反!”
聂俦温慢悠悠的起身,“老夫就是随口一说,黎王怎么还急眼了。”
黎王不仅急眼,还想打人。
“本王看你是个老头子,不跟你动手,带着聂思然赶紧滚。”
聂思然站在院子里,听见陆容淮气急败坏的声音,笑容和煦,“黎王莫要动怒,祖父他只是开玩笑,作不得真。”
陆容淮凶狠回头,上上下下极其不爽的将聂思然打量完,恶毒开口,“长得没本王高,脸也没本王帅,又不会武功,还没有官职,就你这小白脸哪里配阿沅?”
被无差别攻击的聂思然:“……”
弦雨在旁边拍马屁,“就是,王爷与王妃天造地设的一对,里里外外都般配。”
“快点离开,弦雨记得通知门房,已经不允许这两人出现在王府门口。”
楚沅见他越说越离谱,起身唤道:“王爷,你冷静一点。”
陆容淮回头看他,神情委屈又愤怒,“他们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还叫我冷静?我没有动手已经是仁至义尽。”
聂俦温已经走到书房门口,他经过陆容淮时还侧头撇他一眼。
“老夫刚才的话有些唐突,但也是给王爷提个醒,若是日后待王妃不好,尽管写休书,我们聂府随时欢迎他。”
楚沅心里一惊。
他没想到聂俦温对他的偏爱到了这么明显的地步。
再看陆容淮,男人阴沉着脸,已然是到了暴怒的边缘。
楚沅与他朝夕相处这些时日,对他的脾性还算有点了解,知道再聊下去,可能真的要出事,只好拿起书桌旁的木杖,努力朝他走过去。
陆容淮没注意到他,他死死盯着聂俦温,压着冷冽的怒意启唇,“永远不会有那一天,慢走不送。”
聂思然向前两步,走到聂俦温身边,两个人缓步朝外走,他无奈的压低声音,“祖父,您没事刺激他干嘛。”
“哼,不刺激刺激他,便不知道珍惜,以后再后悔就晚了。”
聂思然:“那也是王爷的家事,您何时这么爱管闲事了?”
“我故意的,你把画拿好,莫弄坏了。”聂俦温将墨松图交给聂思然。
聂思然低头一看,“这是王妃画的?”
“恩,画艺不在你之下,可惜了。”聂俦温叹息。
聂思然明白他祖父在可惜什么。
楚沅本是一国太子,若非遭遇变故,他现在应该在是东宫里运筹帷幄,在谈笑间指点天下,而不是困在一方宅院,将才华尽数湮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