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都主……”
“嘘,不要命了,声音小些。”
“你说这,唉,瞻明仙主还没来,都主怎就先将小都主给吃了呢?”
“怕是想要小都主的修为,可眼下的事,阴海都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那晚都主带了万千妖邪出海,明摆着会有大动作,结果呢,非但没听说修真界有何损失,竟连都主也一并消失了,这……眼下到底活没活着,怕都难说。
巨塔在海中寂静沉浮。
而同样风雨飘摇的,还有阴海都以外的大片海域。黑木商船、赌船或是鬼船,几乎在都在同一时间遭到了鲛群的疯狂围剿。那些本该被圈禁在琉璃缸中的脆弱玩物,忽然就像是吃错药一般,开始成群结队地撕扯所有来自阴海都的船只。他们在海底放出倒钩长矛,一旦勾住船体,便会立刻拉着向无底深渊处游去。
眠珑金色的鱼尾在海中一闪而逝,她机敏,强壮,几乎只用双手就能撕碎船只。曾经沾满鲛族血污的猎网如今反向挂住了船,船主惊慌地大叫:“等等,我们并不是捕猎船,我们——”
声音戛然而止,长愿用一根长矛准确穿透了他的身体。
阴海都的人并不知道,趁乱混在鲛族中的,还有不少修真界各大世家的弟子。他们只知道现如今的鲛族已反客为主,成为了这片海域中最凶残的杀戮者,一旦对上,自己绝无好处可捞,还很有可能会丧命,于是纷纷驾船向阴海都逃去。
船舱外,白雪压满桅杆。
凤怀月取出先前在鲁班城买的马皮手套,仔细替司危戴好,又叮嘱:“你也要小心些。”
瞻明仙主一如既往不屑,区区阴海都。
凤怀月将手套撸下来,什么态度,不送了。
结果被司危强行要回,戴在手上,将人扒干净摸了个透。
凤怀月挣扎:“这东西它不是这么用的!”
司危嫌吵,将人翻过来就是一巴掌:“安静些。”
凤怀月叽哩哇啦,凭什么,你打我屁股还要我安静!
司危道:“那就叫得更大声些。”
凤怀月当场闭嘴。
一如既往对着干。
于是司危难得在一片消停中,将人用春情泡了个透。后半夜时,凤怀月将脸深深埋在枕头里,司危便用指背轻轻抚过那染樱后的柔软弧度,又俯身去亲他背上长长的疤痕。
按理来说,这事实在不该发生在大战之前,但谁叫这一对小情人平日里便是双双不讲理呢,所以该不该的并不重要,反正就是要强行发生。
隔壁余回:不愿再听。
清晨,长愿挂在围栏上,用尾巴一下又一下地敲着甲板。
宋问又想将彭循踹出去接客,结果架不住狐朋狗友已经有了经验。彭循火速一扭一躲,身姿妖娆得很,成功闪得宋问踉踉跄跄冲了出去,“砰”一下撞在围栏上,将暴躁小鱼吓了一大跳:“你怎么了?”
“无妨,没睡好。”宋问面不改色站起来,“有事?”
“王让我来说一声。”长愿道,“那些阴海都的船,顶多再有三日就会驶抵港口,不过港口愿不愿意放他们进去,可就另说了。据传那里现在雷暴重重,杀机遍布,看架势阴海都的狗货们像是要大门紧闭,放弃外头所有船。”
“他们想放弃是一回事,但能不能顺利放弃,又是另一回事。”宋问看了眼他的手臂,疼惜美人的多情毛病再度发作,“受伤了?”
“我这算什么伤。”长愿火速将手臂缩回去,整条鱼“咚”一声直挺挺地戳回海中。
宋问探头出去:“还是包扎一下吧,我……他,医术了得。”
彭循四下看看,并没有旁人,于是万分震惊,你难道是在指我吗?
长愿却已经游远了。宋问一路不舍目送,彭循百思不得其解:“你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既不喜欢,又要恋恋不舍地看,还没事找事地关心人家那不到三寸长的皮外伤,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宋问不同意:“皮外伤难道不算伤?”
彭循伸手一指自己被咬出许多洞的倒霉屁股,算与不算,你自己说。
宋问不为所动:“你这伤例外,地方格外猥琐,又无美感,确实可以忽略。”
彭循将他踹了一脚:“走,继续干活,船还没收拾好!”
那艘由司危掳来的赌船,已经被撤去结界,显露出了原本的模样。赌船是可以进入阴海都港口的,下午时,凤怀月踏上这艘船,亲自升起了帆。
花端端挤过来称赞:“你别说,瞻明仙主那副手套还挺好看。”
凤怀月狐疑地看他:“你昨晚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花端端一点就懂,我昨晚虽然什么都没有听到,但在如此风声鹤唳时仍不忘寻欢作乐,倒很符合你的昔年作风。
凤怀月刨根究底:“我昔年是何作风?”
花端端掰手指:“月川谷,六合山,金蟾城,鲁班城,我家后院,彩云山的木屋,青辰酒肆的屋顶,白鹤凉亭,昆仑山大殿——”
“停!”凤怀月捂住他的嘴,“昆仑山大殿,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花端端从指缝里往外挤字,确实过分,但你当时回味无穷。
“往后不会再有了。”凤怀月收回手,“我决定洗心革面,做个好人。”
“有多好?”
“至少要除开昆仑山大殿。”
花端端评价:“这听起来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