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江老爷子和钟意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p>
两件事。</p>
喜事是那传说中的神秘蛊虫，何大当家就有一只。</p>
坏事是何大当家不知道怎么用，更不知道能不能用。</p>
可是他们也不懂啊。</p>
两人看着那只小的像是一根手指就能摁死的虫子，不可置信，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杀器？</p>
元小冬曾福和冬瓜，三个人抬着一头猪走了进来。</p>
何苒指着那头猪说道：“这头猪和劳大公子差不多的重量。”</p>
钟意还没反应过来，但是身为医者的江老爷子却已经明白了。</p>
“大当家是要把这只蛊在猪身上试一试？”</p>
何苒点头，她对江老爷子说道：“我不懂医术，能够想到的也只有这些，具体要怎么做，还要请老爷子来定夺。”</p>
何苒把自己对金归蛊的了解如实告诉了江老爷子。</p>
江老爷子摸着胡子想了想，对何苒说道：“劳烦大当家找两个人，一个是擅长使毒和解毒的行家，一个是外科圣手，对了，外科圣手我知道一位，就是以前太医院的老姚，他有风湿，医者不自医，腿脚不方便，现在丰台养老呢，大当家派人去请，他应该能来，至于使毒的行家，就要请大当家再去打听了。”</p>
何苒没有多问，立刻让曾福去丰台接人。</p>
这时，钟意说道：“使毒的行家，我知道一人，和那人打过交道，有过几面之缘，就是不知他有没有后人。”</p>
何苒看他一眼，都说到后人了，那么这位行家，十有八九是钟意在前世认识的人。</p>
不过，那应是在何惊鸿离开之后的事了。</p>
钟意马上派人去找。</p>
劳奉云命悬一线，他们必须争分夺秒。</p>
与此同时，锦衣卫还在暗中搜捕，这件事绝不会是只有一两个人就能办成的，当中至少还有一个用蛊的人。</p>
外科圣手姚老是第一个到的，难为他老人家，腿脚不便，得知病人情况危急，姚老强烈要求与曾福共骑一骑来到京城。</p>
钟意说的那个人，就在清苑，不过那人已经作古，现在的传人是他的孙子，名叫展无隅，是个俊秀如青竹的翩翩美少年，何大当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真是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小鲜肉居然会是毒大佬呢。</p>
更让众人意外的是，展无隅研究过蛊术，他的一位曾叔祖母便是苗女。</p>
然而这门亲事并不被展氏族人接受，更被展氏一族视为耻辱。</p>
那位曾叔祖母的子孙也被勒令不能研习蛊术。</p>
但是这位曾叔祖母在晚年的时候，展无隅常到她院子里去，曾叔祖母与自己的儿孙并不亲厚，反而更喜欢这个隔房的小曾孙，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她便给展无隅说起自己在苗寨时的往事，其中便有蛊术，这位曾叔祖母便是出自苗巫之家。</p>
曾叔祖母嫁进展家后憋屈了一辈子，现在终于熬成了族中辈份最高的人，当年那些压制她的老家伙全都死了，她的老伴也死了，展家再也没有人能够阻碍她了。</p>
但是曾叔祖母没有违悖她当年立下的誓言，终生不用蛊术，也不让展氏子孙学习苗巫之术。</p>
她不用，不教，可不代表她不讲。</p>
于是在她最后的那三年里，她向展无隅讲了很多很多，至于展无隅能不能自学成才，那就不关她的事了。</p>
不过，展无隅想要自学成才，难度很大，毕竟这里不是苗寨，就连养蛊用的毒虫子都找不齐。</p>
再说，那时的展无隅只有八九岁，字都没有学全，他虽然聪明，但也只能用脑子尽量记下来。</p>
因此，展无隅对于蛊术所知甚多。</p>
但是没有实践，他甚至没有见过蛊，也没有见过除曾叔祖母之外的苗人。</p>
可是这已经令所有人惊喜了。</p>
接下来的事，何苒便一点忙也帮不上了，她只能看着他们凑在一起商量，约莫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江老爷子对何苒说道：“大当家，您看能否请劳老大人过来一叙啊。”</p>
何苒怔了怔，但很快就明白了，这是要征求病患家属的意见了。</p>
在现代时，医院在给患者做手术之前，也是要让家属签字的。</p>
关乎生死，何苒不会越俎代庖，她立刻派人请来了劳光怀。</p>
试验是当着劳光怀进行的。</p>
展无隅接连在那头猪的身上下了毒，据展无隅所说，这是最接近蛊毒的一种毒（药），为了能达到蛊毒的效果，展无隅调整了用量。</p>
他按照何苒所说，割破猪皮，一股带着难味气味的鲜血喷礴而出。</p>
展无隅从身上拿出一双特制的手套，把金归蛊小心翼翼地放到伤口上，金眼蛊遇血便入，刚开始还能看到猪皮下面隐隐可见的小小隆起，可是很快便看不到了。</p>
这和平时金归蛊吞噬那些体积庞大的食物不一样。</p>
大家屏住呼吸，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那头中毒了的猪依然活着。</p>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展无隅忽然惊呼：“看，它出来了！”</p>
金归蛊当然还没有出来，但是它出现了，那个消失无踪的小小隆起重又出现在几人的视野之中。</p>
展无隅把已经凝固的伤口重新打开，鲜血再次流出，只是这一次，已经没有了那股难闻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正常的血腥气。</p>
那只小小的金归蛊从伤口中缓缓钻出来，却不急着离去，像是意犹未尽。</p>
展无隅把它拿起来，重又放回它的宠物箱。</p>
刚刚进去，金归蛊便爬到它那只用沉木做成的“大床”上不动了。</p>
何苒：“这是累坏了？”</p>
展无隅让元小冬去找一只活鸡过来，厨房里刚好有两只活鸡，展无隅把那头猪的血，给两只鸡灌进去。</p>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看着这两只鸡，半个时辰后，两只鸡依然活蹦乱跳，叫声洪亮。</p>
纵是劳光怀已经百炼成“精”，此刻也难掩内心的激动。</p>
“展公子，这是不是就能证明，此蛊能够解毒，我那孙儿是否有救了？”</p>
外科圣手姚老从始至终也没有出手的机会，就连猪身上的那一刀，也是展无隅割的，但是姚老没有半分不悦，相反，他很兴奋，他老人家因为腿脚不便，已经好几年没有出门了，好不容易出来了，就碰上这么大一件新鲜事。</p>
他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用虫子治病的奇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