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辰了?”
监斩台上的男子,修长毫无瑕疵、堪称完美的手,闲端一杯茶盏,悠然的品着!一举一动间,浑身上下都在诠释着四个字:雅致高贵!
“回右相,午时一刻!”
“斩!”
宫玥戈放下茶盏,一手从案上拿起了一块刻着‘斩’字的令牌,便执了出去!
两旁一字排开的官员,皆诧异不已,这午时三刻还没有到……可,丢出去的令牌,岂有收回之理?
一时间,所有的刽子手,都面无表情的抬起了手中银晃晃的大刀,只等着令牌落地的声音响起,便直接挥下刀去。
刑台四周,层层拥挤的人群,一刹那,都蓦然屏住了呼吸,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双目睁大,紧张的望着那一块呈抛物线向着地上落去的令牌!
“不能斩!”
“夜将军是忠臣!”
“……”
声音,在令牌离地面越来越近的时候,忽的,从四面八方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但却丝毫阻止不了令牌落地,也丝毫无法减缓令牌落地的速度!
四周的百姓,霎时,都忍不住黯然的闭上了眼睛!
但,不想,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差半寸就落在地面上的令牌,突的飞了起来,循着落下那一条轨迹,‘砰’的一声,落回了案上那一只插着令牌的竹筒!
这一变故,令在场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下一刻,只见一抹白色的身影,翩翩然从天而降,衣袂飘飘,落在了刑台之上。
但见他,白衣胜雪,玄纹云袖,腰间束着一条与白衣一致的白色腰带,配一块羊脂白玉,将他的身躯,勾勒得笔直修长。一双星眸,如水晶珠般清透,却又深不见底。眉如墨画,多一分则嫌粗、少一分则嫌细。一头乌黑如缎的长发,用一根雕工简洁的白玉簪,简简单单的束起。眸光扫向处,柔和与锐利并存。顿时,令监斩台两侧的所有官员,都突感一股迫人的压力,纷纷垂下了头去!
任是此刻场景不对、气氛不对,但所有的人,都还是抑制不住的被男子诗意入画的美丽所深深地震撼住!
空气,不知不觉安静了下来!
“左相,你这是何意?”
宫玥戈悠然而坐,恍若天籁的嗓音,如山涧的清泉,又如一道优美的旋律,任是是前一刻冷漠的下令‘斩首’的人,也让人怎么也恨不起来!
慕容尘不语,只是轻轻的一拂衣袖。
霎见,所有刽子手手中的大刀,一瞬间,都控制不住的脱离了手掌,飞至半空中,再刀尖向下,在刽子手的头顶,直直的坠落。
所有的刽子手,抬头一望,皆惊惧的连连后退了两步!
顿时,一脚踏空,全都狼狈的跌下了刑台!
下一刻,一把把带着鹤唳风声的大刀,便整齐一致的直插在了刑台的两边,阻止了刽子手再上擂台。
慕容尘缓步走向屈膝而跪的夜璟天,白色的衣摆,在行走的过程中,微微的飘逸而起。明明,身处在这世俗乱世当中,却又是那样的远离红尘,不染尘埃!
如,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
弯腰,如玉剔透的双手,将地上的夜璟天给扶了起来,“夜将军,我来晚了!”音质与人,同样的透人心弦,任是如何杀戮的人,在这样的声音下,也恍若被清泉荡涤了灵魂,不由自主的滋生出几分仁善来!
夜璟天站起身来,一袭青衣,一如往昔,如竹如松。衣摆上的那一点尘土,丝毫无损与他的气节!
“夜将军,此事我已禀告太后,太后正在赶回京城的路上!”
闻言,夜璟天身后还跪着的那些人,都忍不住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只觉‘劫后余生’!但夜璟天却是面色沉凝,并没有如他们一般来得乐观。
果然,只听监斩台上的那一道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不紧不慢、不咸不淡的语调,楞是令在场所有的人,都懵然屏住了呼吸,“左相,本相奉皇上之命监斩‘通敌叛国’的夜家,你此举,可是未将皇上之命看在眼里?”
“右相,此事尚未调查清楚。你急于处决,可堵得住这天下悠悠之口?”慕容尘面上含笑,带着一丝淡淡的嘲意,墨玉般的星眸,同时闪过一丝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