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这个空间,他摸不透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走出竹楼,沈十安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手腕处的刺青上,心念一动便出现在浴室当中。
冲澡时蒸腾起来的热气已经散尽,镜子里清楚照见了他的身影。空间内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世界里不同,大约是二比一,也就是说在空间内停留两个小时,现实世界中只过去一个小时。
考试前用来临时抱佛脚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解开浴巾穿好衣服,沈十安从浴室里走了出去。
有云飞扬帮忙,家里已经部打扫干净了,但一个多月没住人,要收拾的地方还有不少。
被芯和枕头抱去阳台暴晒,换下来的被单床套塞进洗衣机,从医院里带回来的水果补品放进冰箱整理好,沈十安拎着一只小喷壶,绕过来回乱转的扫地机器人走到阳台上给绿植浇水。
绿植都是姥姥姥爷种的,姥姥还在世的时候,整个阳台被收拾得像是个立体小花园,从常见的南瓜辣椒等蔬菜到各种藤萝花卉,姹紫嫣红热闹极了,一年四季都是生机勃勃。姥姥过世后蔬菜花卉枯死了不少,后来姥爷回转精神,仔细打理照顾,也是一片郁郁葱葱。
直到姥爷也过世,沈十安却不知道该拿这一阳台的植物如何是好。
他尝试根据种植手册以及网上查询到的各种植物习性打理过,但享受过悉心照料的植物好像比人命更加脆弱,不管他怎么努力,每一天都有一两株死亡凋零。
再后来,没死的植物大半让他送给了楼上楼下喜欢打理花草的邻居,一小半或许是出于“想要证明自己园艺能力”的心理留了下来,到现在只剩下一盆仙人掌、一盆芦荟和一丛绿萝依旧在他手里苟延残喘。
不过这么久没人浇水,喜湿的绿萝几乎成了干草,不喜湿的芦荟因为被晒得太厉害,好像也喘不了多久了。
手指捏了捏芦荟缩水一大半蔫哒哒的叶子,沈十安下意识拧起眉头,稍微想了想,身形一闪从原地消失,再出现的时候喷壶里已经换成了灵泉水。
灵泉既然能修复伤口,应该也能滋养植物吧?
沈十安不是特别确定,毕竟人体所需的营养和植物截然不同,但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浇过灵泉水之后,芦荟和绿萝蔫哒哒的状态好像的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改善了不少。
仙人掌住院前才浇过水,暂时应该还不用。沈十安盯着尖刺看了会儿,伸手握住栽种仙人掌的花盆,心念一动,仙人掌就连同花盆一起消失在掌心里。
看来不光是拖鞋、毛巾之类的“死物”能转移,仙人掌这样的植物生命体同样能被带进空间。也不知道动物可不可以?
看来还得找机会做进一步实验。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太阳已经西斜,他决定趁着天黑之前去趟超市买些生活用品。
姥爷生前是H市医科大学的老师,和小区里许多住户都是同事,这些同事也都认识沈十安,并在姥爷过世后或多或少有所照拂。
学校里藏不住消息,沈十安出车祸的事情不少人都有所耳闻,再加上他有个“日行一善”的行为准则,经常帮助老人拎东西按电梯,人缘很不错,因此从家门口走到小区门口的这段路程中,他不得不多次停下来回应老人们的嘘寒问暖。
两名保镖十分尽职地远远缀在后面。二人都有过专业的军队训练背景,安静潜随的话,按理说沈十安应该察觉不到才对,但得利于灵泉的温养,他现在无论是耳力目力还是观察力都比常人敏锐许多,远处那两道影子对他而言并不难发现。
超市离小区不远,穿过马路走几十米就到了。沈十安买了些新鲜食材,挑了几瓶鲜奶和果汁,零食拿了点,沐浴洗漱用品也要补充,准备结账的时候想了想,推着购物车来到农产品区,找了半天才在货架底端找到几包蔬菜种子。
毕竟不是专门的农作物种子基站,超市里的蔬菜种子种类有限,沈十安拿了一包番茄一包甜瓜,抱着纸袋子走回小区时还在想,到底种在空间的哪个位置比较合适。
想得太入神,脚下没注意被台阶绊了一下,身体往前一个趔趄及时稳住了,但一包午餐肉却从袋口掉了出去,骨碌碌滚了老远。
追了几步还没来得及捡,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忽然从灌木丛里冲出来,一口叼住午餐肉,转身冲着沈十安压低两条前腿,浑身毛发炸起,从喉咙口发出威胁性的低吼:“嗷呜!”
超凶。
沈十安停了下来。看着眼前这条脏兮兮还没他一只脚大的小狗眯了眯眼睛,指着它嘴里的午餐肉冷声道:“我的。”
“嗷呜!!”更凶了。
对宠物完没有兴趣的沈十安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
小区环境很好,他住了这些年从来没见过流浪猫狗,它是哪儿来的?这么点点大,看起来顶多也就两三个月,是其他住户家里走失的,还是被母狗抛弃后误打误撞闯进来?
不管怎么样,抢他午餐肉总是不对的。
他把纸袋子放到一边后蹲下来,在小狗进行攻击之前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它的后颈皮。小狗很轻,拎近了才发现是条小公狗,同时它身上不知道多久没洗澡的酸臭味也就愈发明显。
沈十安皱眉,有些嫌弃地把狗拿远了点。
后颈皮被人拎在手里,兽类本能使得小狗身僵直,但又不甘心受制于人,于是翻着白眼梗着脖子,四肢僵硬地来回扑腾想要从沈十安手里挣脱——看上去就像是一条神经发育不良的拖布。
哪怕这样儿了,它也没把嘴里的午餐肉吐出来。
沈十安和它四目相对看了会儿,在对方凶狠的眼神和呜呜不绝的威胁中丝毫不为所动。
想起来云飞扬之前劝他养条狗,正好对今天的一日善行又不是特别满意,沈十安犹豫半晌,像甩梅干菜一样将手里的小东西甩了两下:
“……要不,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