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松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相信的话转头,任自闲背对着他侧卧,空出身后一大片区域。他觉得自己突然喉头发紧,过了好几瞬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任自闲?”任自闲没有动,声音里面带着撒娇的嘟囔:“别让小簋进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林青松忍不住笑起来,时至今日他才意识到,任自闲的一个恩赐就可以抵消他之前所有的不甘。他立刻关了灯,刷了牙将小簋关在门外,不管小狗爪子在门上挠出的声响,带着暖烘烘的气息上床。自从任自闲和他说分手,隔了这么久之后再次和任自闲同床共枕,林青松没有那么多的旖旎心思,躺着不敢动,他怕任自闲睡不着。时间过去,林青松扑通扑通地心跳渐渐平复下来,而就在此时,一阵被子扯动。任自闲钻进了他的怀里,她的脸贴在林青松的胸膛:“晚安。”林青松刚有的朦胧睡意一下子惊醒了,任自闲就这样埋在他的胸口,过了一段时间呼吸绵长。片刻之后,林青松的声音有些低哑:“晚安。”第二天一早,林青松明明只睡了四五个小时,但是精神却好得吓人。任自闲躺在他的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双手将他的腰环住,他一动也不敢动。像这种睡醒就能看到对方的幸福场景,林青松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拥有。任自闲眉头紧紧皱起,就连梦中也是一副疲累的模样。林青松小心翼翼地不敢吵醒她,伸手把她搂紧怀里,环抱的姿势让任自闲在潜意识里面感到了安全,神情也渐渐松懈下来。任自闲喜欢香甜醇厚的热豆浆配着松软可口的素包当早餐,林青松不想在家里做豆浆吵着她睡觉,单手打字让王琦派人送上来。任自闲睡着的时候很乖巧,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面撒下阴影,她的鼻尖有些凉,嘴唇却红润得很。还能听到她呼吸间的颤动。不多时林青松就听到了楼梯间的脚步声,他心里一沉:他好像忘记和王琦说让人悄悄送上来了。林青松暗自安慰:“说不定是别人家的呢。”脚步声停止,林青松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咚咚咚三声敲门的声音响起,林青松的自我安慰彻底破碎。果不其然,睡眠极浅的任自闲睫毛颤抖着睁眼,眼神中带着迷蒙。或许是阳光刺眼,她皱着眉头闭眼往被子里一缩,嘟囔:“是谁?”林青松:“是早餐,起来吃点吗?有你最喜欢的那家豆浆。”任自闲停顿一瞬,轻轻嗯了一声。林青松掀开被子把早餐拿进来,就看见小簋往任自闲床上扑,任自闲被热情激动的它撞了个满怀。林青松走过来把小簋从床上拎下去:“快去洗漱吃饭吧。”任自闲其实是个很会吃的人,就像她平日里喜欢的早点,都是经年师傅的独家手艺。她虽然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但是能让她多吃两口的好东西不多。林青松看着她一口一口喝着豆浆,哄着她再多吃两口。任自闲把碗一推摇了摇头:“不吃了。”“好吧。”林青松也不嫌弃,拿过任自闲之前吃剩下的包子呼噜呼噜地吃着早餐。小簋坐在地上眼巴巴望着两人吃东西,任自闲撕了一点包子皮递给它。小狗子很听话,抬着前爪示意她自己的小碗,非要任自闲放在里面才肯吃。“小簋跟着你这么久,倒是越来越聪明了。”林青松轻笑,“它今年的检查做了吗?”任自闲愣了一瞬,突然想起来今年小簋确实没有做过身体检查。之前是在丰京大学旁边的兽医医院有过登记,都是林雪棣负责这件事,搬过来之后还没来得及顾及到。林青松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肯定忘了:“今天正好没有事情。我们可以去给小簋做个身体检查,顺便洗个澡。我们之后要出去旅游,所以最好在走之前把这些事情安排好。”他们就像是过节出门的夫妻一样有条不紊地规划着要做的事情。任自闲点了点头:“好,等下出门。”小簋一看见航空箱就知道要出门,之前带它出门不是要去医院就要搬家,对它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一看到林青松把航空箱拿出来,立刻就往沙发下面钻。任自闲和林青松两个人挪动沙发才把它捞出来塞进航空箱里面。医院检查很简单,小簋除了有些偏胖之外其他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医生建议给小簋做绝育,林雪棣出事的时候小簋还小,而任自闲也一直没有注意绝育的事。任自闲出去给小簋缴费,就见前台有一个小孩坐在小木桌子上正在玩涂鸦。平涂的图画是一幅知名的世界油画,小孩只剩下几块颜色就可以填完。任自闲等待缴费的时候正好看到小孩的一只蜡笔落在地上。小孩钻进小矮桌子捡起笔,就在他起身的时候,不防撞到了桌角上面,整个桌子被掀翻在地,满满一盒蜡笔七零八落地落在了地上。接待任自闲的护士就是小孩的妈妈,听见响动立刻走了过来,嘴上还说着:“让你注意点非不听,撞到了吗?”一截红色的蜡笔擦着光滑的地板滑到任自闲的脚边,任自闲捡起来。周遭的声音就像是突然被沉入水中,传入她的耳中嗡嗡作响。从门外照射进来的微光从地板反射,照在头顶就像一圈圈水波纹路一样,任自闲感到自己突然就像是失去了感知事物的能力。“如果一艘帆船失去了一块木板,可能并不重要,但是如果有人可以利用这块碎片还原一整艘船,你相信吗?”她要找到那艘船,然后找到那场将船毁灭的风暴……“任自闲!”林青松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紧接着任自闲落入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林青松的呼吸贴在她的耳畔,然而声音却像是从水面上透过来。他说:“没事了,不要怕。”
不要怕(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