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少年严宽,代价鬼和终于到手的汁含饭!【二合一】(1 / 1)

李道玄也并没有胡说,而是在他的死人眼下,严宽的双眼连带着脑袋都泛着一种异样的红。虽然并不浓郁,但却像是一团氤氲的气。随着路旁女鬼的消失,李道玄发现严宽脑袋上的那股污染也随之褪去。他深呼吸几口,又甩了甩脑袋,才算缓过劲来。“的确,刚刚是有些不对劲,那个并不是她……”李道玄瞥了他一眼,说道:“虽然我并不知道你是怎么被污染的,但我觉得你进去之后,恐怕会很危险。”“没事。”严宽摇摇头,“再危险我也要去。”这话一出,李道玄就没再劝了。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命的权利,能劝说一句,都已经看在是朋友的份上了。【五浊乱世,行走在山水城境内的杀猪匠,遇见了一座乱坟山,你面前的鬼雾将自带一丝领域的效果,伱的生存点+6(绿)。】这鬼雾竟然是自带一丝领域效果……就当李道玄想加个点的时候,面板上却再度出现文字。【乱坟山中无人问,万鬼窟前跪寻人。在这俗世当中,乱坟山是极其特殊的地区,这里众鬼云集,雾瘴横生,乃是鬼物邪祟的天堂。这里众鬼搏杀,因而总能在这里边捡到各种各样的材料,秽物。但与此同时,这里边的鬼物也远比其他地方的更加凶狠。】所以,这就是个危险级别的副本?李道玄将其换成了他比较容易理解的说法,危险与机遇并存的地方,若不是急着找汁含饭,倒是可以在这里多待一阵。思量间,两人已是齐齐踏入了这乱坟山。只一进入,鬼雾侵袭,这丝丝缕缕的鬼雾就像一只只冰凉滑腻的小手,在裸露出来的肌肤上,不断抚摸触碰着。让人感觉后背发凉。李道玄稍微动了下身子,身上气血活泛,那股感觉也就消失了。但严宽就不是了,一接触到这鬼雾,他就打了个寒颤,“这里边好冷啊。”乱坟山就在眼前,不断吹起阴风阵阵,吹散了些许鬼雾,但紧接着更多的鬼雾又从旁边涌入。依稀间还能见到风吹过的纸钱。纸钱背后,还跟着几只料峭鬼在不断争抢着。严宽见状,不禁取出了他的装脏俗器,那柄用肠子缠绕的桃木剑。“当时埋她的那天,我是不准来的,但是事后我娘偷偷的告诉了我她墓穴的位置,是在这乱坟山的南边,在她的墓前,有一株老柳树。”李道玄颔首但却并未往前。“我只是好奇,她的墓穴是在这乱坟山……一个连你这七流食谷者进来都有些畏惧的地方,她的家里人是怎么知道她这里出现了问题的?”先前没来这乱坟山之前,李道玄也不清楚这里边到底是什么情形,但现在既然来了。他也就察觉到了不正常的地方。这乱坟山,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涉足的地方。“这……”严宽也惊醒过来,猛地抬头。李道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还不快走,你家那边出事了!”“对对对,赶紧走。”说罢,两人没有丝毫迟疑,皆是扭头就走。所幸两人都只是刚刚踏入这乱坟山,鬼雾也没跟着溢散出来,所以都是很轻松的便从这鬼雾所笼罩的区域走了出来。“呼……真是脑子傻掉了,还好有李城主你跟过来了。”严宽抹了把脸,“走,我们严家村在这边。”李道玄紧随其后,所过没多远,原本泥泞的地面,都已经是快变成滩涂了,只有着一块块巨石垫起来的路平铺在上面。没走多远,严宽自己都发现了异常。“放在往常,这条路上的人都是很多的,李城主你别看这小小的石头路,但却是我们严家湾这几个村子彼此连接的重要通道。”而现在,这条石头路上,却是有许多地方都长满了石苔。显然是久没人走了。李道玄又问道:“当时你家里人是怎么联系你的?”严宽回答道:“是他们写了信送到崔家,崔家再将信带到了神巫城转交到了我手上。”“那就难怪了,这鬼的灵性,怕是不低。”李道玄加快了脚步,同时也是在隐隐之中,猜测到了什么。过了这石头路,终于再度回到了泥泞的田间小路上来,路边的滩涂上已经积满了水,甚至都能在里边看到一条条小型的游鱼,或是河虾和螃蟹。“前边就是我们村子了。”李道玄顺着严宽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栋栋竹子做成的民居,底下都是用打入地底深处的竹子撑起,悬在这泥泞滩涂上边。也即是到了这,天气变得很是闷热。雾气粘着汗水粘在身上,让人感觉很不舒服。村子里依稀传来人声谈笑,还有孩童嬉笑打闹的声音,让严宽听了长舒一口气。“看来是我们想多了,那就好那就好。”李道玄眯眼打量了一圈,就收回目光,“别高兴的太早了。”“嗯?怎么了?”“难道你们村子的人,都不吃晚饭的吗?”李道玄解释完,已经是走在了严宽的前边。而他稍加思索,也是反应过来,两人过来的这个时间点,都已经是傍晚了。按理来说,正是做晚饭的时间。可放眼望去,这村子里边竟没一家生了火。一家不吃饭还情有可原,可总不可能家家户户都不吃饭吧。严宽刚刚安心的心再度被提起,也是紧跟了上去。离这村子越近,人声就愈发明显,傍晚的斜阳穿过河雾洒在这村子里边,像是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很是漂亮,和先前在乱坟山那边见到的场景,显得有些截然相反。“村口这就是我二叔家。”“我上去看看。”每户人家门口,都还有用竹子钉成的台阶,严宽三两步上去,还没推门,一旁的人家里便是走出一个拄着拐杖的老翁。见状叱喝道:“你是谁!来我家做什么?!”严宽张了张嘴,用略带哭腔的声音说道:“二叔,是我啊,宽儿啊,我回来了。”“宽儿?”老翁皱了皱眉,又上下打量了眼严宽,费劲地举起手中的拐杖,作势欲打:“放你娘的屁,宽儿刚从我这离开没一会。”“再说了,宽儿年纪轻轻的,怎么会跟你一样,长得都快跟我一样老了!”“我……”严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只得将目光投向了李道玄,眼中带着一丝问询。“你就没发现,他已经死了吗?”断人生死这点本事,李道玄还是有的,嗯……主要是死人眼下,这人浑身都泛着血色。这是被污染的征兆,所以李道玄才格外关注了一阵。也就是因为此,他才发现,这人已经死了。“什么……死,死了?”严宽定睛看去,很快也就发现了异样……二叔身上,竟然都有尸斑了。老翁也是听到了李道玄两人的说话,怒骂道:“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还不快滚,再不滚我就喊人了。”“滚滚滚,我们这就滚。”严宽着急忙慌的从他屋门口下来。“走吧,再去别的地方看看。”李道玄手持着杀猪刀,让那个想下来的老翁望而却步。主要也是李道玄暂且还没发现异常,若是直接动用秽物搜寻的话,又有点太浪费了。倒不如自己先看看。过了这几间屋子,严宽又挑了个竹屋进去,说这是他姑姑家。可只是刚刚进去就被赶了出来,所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出来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也都说严宽怎么会长得这么老,根本不可能,说今早还见了严宽,还是个十岁的小伙子。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李道玄终于说话了。“有个事情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但就我目前来看,极有可能就是你们这村子的真相。”严宽抬头,深呼吸一口之后又抽了自己一巴掌,“李城主你说,又不是小孩子了,没什么是不能接受的。”“你们村子里的人,应该都死光了,而且有灵异封禁了他们这几十年的记忆。”“也就是说,他们都是活在了你十岁那年,而且不出所料的话,这村子里边还有一个你在活动,不出意料的话,那个你就是鬼了。”李道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虽然有些离谱,但是在这灵异鬼怪并出的世界里边,倒也不算太离谱。严宽点点头,“有道理。”李道玄继续说道:“那个你是鬼,而且对方还费劲心思把你从神巫城喊回来,所以……你应该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是……她!”严宽眼中泛起了一丝惊喜,但又伴随着深深的悔恨。“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她多半已经知道我们回来了,但却没有动手,我们也可以先看看。”说着两人便是沿着这屋子中央,也是用石头堆起来的石头路走去,没走多远,便是见到几个光着膀子的孩童,正围在一个小水坑边上。手上都是拎着一根丝线,在钓螃蟹。一旁的蟹笼里边,已经装了两三个了。而这几个孩童裸露出来的后背上,也都长满了尸斑,有些地方甚至都已经开始溃烂了。显然,他们也都已经死了。还是死去多时。一旁的竹屋门口,一个光着屁股的小孩跪在一个女人面前,痛哭流涕的喊“娘”。但是那个女人却极为固执的认为,她都还没成婚,哪来的孩子。严宽有些站不住了,忙说道:“李城主,我得先回去看看我爹娘怎么样了。”“好。”说完,严宽几乎是提腿就跑,飞奔在这石头路上。李道玄闲庭信步,还顺带打量着两旁的民居,但脚步却没有落下丝毫。不过几分钟时间,严宽便是停在了一间颇为豪奢的竹屋前。说是豪奢,是因为这间竹屋占地很大,而且用的竹子也比旁边那些的好,每一根上边都是暗沉发亮。到了自己家门口,严宽反而有些不敢上前了。近乡情更怯。他也害怕登门之后,看见他不能接受的景象,于是他便在这跟李道玄说道:“当年我走的时候,这家这竹屋也都跟别人家的差不多。”“这是我在神巫城那边,挣了钱之后让别人捎回家,重新修建的。”“本来我的意思是让他们搬去山水城住着,可他们舍弃不下这块祖地,我便让人给他们重新修缮了。”许是听到外边有人说话,这竹屋里头也是响起了脚步声。严宽不敢说话了,只是压低了脑袋,但却抬起眼帘看着门口。走出来的,是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妪。年纪已经很大了,视线看着都有些模糊,她费劲地睁着眼才看清门口站着两人。然后用极为难懂的方言问道:“你俩是找谁啊?”听到这声音的那一刻,严宽就再也憋不住了,直接双膝跪地重重一叩首,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娘,宽儿我回来了……”这一刻,李道玄初见时的这个虬髯大汉,竟哭的泣不成声。李道玄也不知道他这一跪里边,到底包含了什么,兴许是有他年少时不懂事的懊悔。也有这几十年未曾尽孝而对父母的亏欠。也饱含着对爹娘父母的思念。“宽……宽儿?”老妪听到这声音,原本手上还拿着咸鱼的她,此刻却是把咸鱼一丢,颤抖着从屋门口下来。伸出那长满尸斑的双手,扶住了严宽的脑袋,慢慢把他拉了起来。“你是宽儿……不,你不是宽儿,他今早还在家……你真的是宽儿。”老妪看着严宽那张已是开始长着皱纹的脸,碎碎念道。李道玄双手环抱胸前,就这么站在一旁看戏。他忽而说道:“他就是严宽,但却是三十年后的严宽。”老妪虽目不明,但却耳聪,听清了李道玄话语的她,竟也没怀疑。她伸手抚摸着严宽的那张长着皱纹的脸,说道:“你真的是宽儿啊。”“这三十年,是吃了不少苦吧。”严宽鼻尖已是能清晰的闻到他娘身上传来的腐臭味,但他没有丝毫的嫌弃,而是直接抱住了她。“不苦,孩儿在外边一点都不苦。”“只是有些想你们了。”老妪就这么抱着,如同年少时一般,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想家了的话,回家就是了。”“爹娘一直都在,一直都在……”老妪越说,声音越小。李道玄见到这场景,也是难得眼眶有些湿润。他也想到了过往。也想到了一句话,一句很实在的话,“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伤人。”不管是爱情,亲情还是友情,历来如此。但现在却不是感慨的时候,他抹了把脸,再度提起了精神。因为随着严宽的这一跪,眼前这个老妪终于是愣在了原地,紧接着眼中的神采飞快逝去,整个人也是化作尸体倒下。严宽急忙伸手去拉,可随之触碰到的,却是一团腐肉了。“娘!”他大声喊着。可随着尸体倒在这台阶上,便是急速腐烂着,不过几个呼吸时间,便只剩一具枯骨。好似冢中枯骨。眼看着严宽还要伸手,李道玄说道:“你就不怕连骨头都没了?”严宽这才停手。李道玄环顾四周,发现这村子就好似被过往的风吹过一样,原本崭新的一切都在褪去底色。变得衰败残破。好似荒废数年之久。变化来的太快,等李道玄收回目光时,却是发现,严宽家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着一个人。也是严宽。但却是年少时的严宽,模样俊俏,像是个俊后生,穿着短褂,袒露着的双臂被晒成了古铜色,还满是腱子肉,看起来很有年轻人的朝气。“你看那是不是你。”李道玄一出声,严宽就急忙抬起头看去。只一眼,他就愣在了原地。因为严宽看到了他自己,一个活在三十年前的他,此刻正站在他面前,栩栩如生。“你……”严宽刚想说话,但是这人却是甩开膀子走了。步伐很快,也不似常人的速度,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消失在了转角。“跟上去。”李道玄没有丝毫废话。他能看出来,这个鬼似乎就是想带他们去某个地方。两人紧随其后,跟的很紧,没多久便是从这村子的南边出了村,沿着一条狭小的石头路不断往南。残阳洒照江面。波光粼粼泛着金。严宽越走越快,“我知道了,我知道他要带我去哪了。”李道玄也猜到了,如果这个背后的鬼,真的是严宽当年的那个未婚妻的话,那么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多半就是这曳落河的江边……刘玲喜欢一个人散步的那个地方。两人脚步越来越快,直到走完这滩涂上的石子路,有迈过一片乱石堆,终于是来到了这曳落河江边的沙地上。到了这,李道玄就停下了。因为这江边的沙地上,有两个人正背对着他坐着……准确来说,应该是两个鬼。又或者是一个鬼。一对年轻的男女。女鬼身穿绿裙,男子则是领着李道玄他俩过来的,那个年轻版的严宽。两人肩靠着肩坐在一块,很是爱恋。李道玄又看了看身边的严宽,他颤抖着嘴唇,想喊又不知道喊些什么。李道玄停步。他却一步步地往前走去,步伐很慢,踩在沙地上都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凹陷。直到他走到这对年轻男女背后时,他才停下。那对年轻男女也没了动静。紧接着,那个年轻的严宽身形越来越淡,直至消失。女鬼也回过头来,面容姣好,五官精致。看到曾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里的身影,严宽脑中闪过了无数的话语,可再多的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该说哪句好。最后还是刘玲开口道:“走走?”“好。”严宽点点头。她起了身,残阳洒照在她身上,她没有影子。两人肩并着肩,也没挽手,就这么走在这江边沙地上。李道玄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鬼,难得的不用动手,还能看戏,他也就双手拢袖坐了下来,倚靠在江边的石头上,看着这一人一鬼的背影。起先都没说话。但后来,女鬼一开口严宽就赶紧把头低下,开始认真倾听,没说几句。两人就笑了。严宽也渐渐放松下来,两人边走边聊。江边的晚风带走了他们的声音,送入了江水,带给了夜色。到了李道玄这边的时候,已经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了,只能依稀听见,少女银铃般的笑声。一人一鬼走了很远,再回头,沿着他们走过的路。也或许是走了无数遍的路,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了回来。其间女鬼好像不再是鬼,只是一如当年模样,走起路来说到兴起时,还会蹦蹦跳跳。严宽也是好像忘记了村子里的一切,而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和她的交谈之中。一人一鬼越走越慢,他们好像也知道,这段路走完了,也就该回到现实了。可哪怕走的再慢,这路终有穷尽时。等到残阳彻底从江面落下,等到天边的新月再度隐匿在云雾,他俩终于回到了一开始的位置。刘玲转过头,脸上的笑意未减,她看了眼李道玄,又看向严宽。“这是你的好朋友吗?长得可真俊俏,比你好看多了。”李道玄也是站起了身,笑道:“我是严宽的朋友。”“对,他是我的朋友,还是手巫城的城主呢,我这趟能回来,都是多亏了他。”“原来是这样……”刘玲闻言再度看向了李道玄,双目彻底化作了黑色,漆黑一片。不过眨眼间,又恢复了正常,她笑着说道:“你是来找汁含饭的是吧,放心,这东西我就有。”说完她反手间,手上就多了个小小的荷包,用寿衣鬼缝制的荷包,也没走近,直接抛了过来。李道玄伸手接过,还没来得及查看,面板就自行弹出了文字。【久经堪磨,你终于从眼前的“代价鬼”身上得到了你所缺少的“汁含饭”,至此,你《噬域》所缺的材料终于完全补齐,你的生存点+20(绿)。】【贪婪的杀猪匠啊,快去熬制你的材料,完成你掌控领域的第一步吧!】李道玄抬手间加了点,他再度看向了眼前这个名叫“代价鬼”的女鬼。他从未跟刘玲透露过。他也相信严宽不会和刘玲去讲这些,那么……她是怎么知道自己需要“汁含饭”的?刘玲继续说道:“如果你要去找田才的话,就去一个叫做……”刘玲越说,脸色愈发苍白。好似去窥探这些,她也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