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微臣不知道。”徐钦一梗脖子说道。
朱棣差点没一口气噎回去,说什么?竟然说不知道?直接把他给气笑了。
“那好,朕一件件跟你掰扯,说,为何殴打下属员外郎韩义?”朱棣先找他第一条罪过。
“回陛下,因为他欠揍。他说‘饿死大明百姓事小,外使吃不上牛肉事大’,臣就打的他再也不能吃肉。”
徐钦态度十分的嚣张,好像干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一样。正等着朱棣夸奖他。
“他言语失当,你作为上官,训斥他就好。实在看不惯还可以调整职务,何须如此不顾脸面?”
李至刚气的胡子都哆嗦了。人家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是现在礼部的笑话都响彻应天府了。
“回大人,换下官以前的脾气他已经死了。此人心中无大明,认异族当祖宗,我很怀疑他血脉不纯,是我族汉奸,明奸。”
徐钦慷慨激昂,好像不杀韩义不足以平民愤一样。
“胡说八道,韩义做事的确峻苛了些,但是两袖清风一丝不苟,礼部三年考核都是上上。怎么到你嘴里成了十恶不赦?”
李至刚实在听不下去他的胡搅蛮缠了,开口训斥道。
“这种人太平盛世尚且如此媚外,真要是登上高位,岂不会做出‘奴奉友邦、不念百姓’的事情来?”
徐钦朗朗说道,自从打了日本正使之后,他把前前后后的细节事情都想到了,已经想好了很多说辞。
在这里他把慈禧那句‘宁与友邦,不与家奴’,给改了。改成了‘奴奉友邦,不念百姓’。
这句话果然有冲击力,让朱棣脸色阴沉,李至刚也气的胸口起伏。
关键是韩义自己不争气,说的那句话的确是经不起深究。现在被这个混蛋给抓住了小辫子。
“我大明王朝的自尊那?我大明官员的自豪那?我大明子民生在大明的骄傲那?他读的是四书五经圣贤之道么?我看是溜须拍马经。”
徐钦真的上头了,竟然把自己说感动了,慷慨激昂在武英殿咆哮。
“韩义做事虽有不当之处,但是终究是按照朝廷决议做,你是觉得朝廷‘厚往薄来’的朝贡不对?”
户部尚书夏元吉盯着他问道,这老头夹带了私活,在把徐钦朝着反对朝贡方向引。
这些都是老官僚了,哪里会被他几句慷慨激昂的话就说动了。他们早就没有了少年热血,而是专心解决问题。
夏元吉问到了根本问题。这是朱元璋干的蠢事。厚往薄来,厚待外国的使节,让他们感受大明的天恩浩荡。
徐钦还没热血上头到了傻子的地步,直接说不对就是说朱元璋不对。
夏元吉这老东西阴的很,你做户部尚书都解决不了,你指望我?
而现在这位董事长为了证明他是合法皇帝,处处都在维护朱元璋。所有朱允炆的改革都改了回去。
所以这个时候说政策不对,朱棣第一个不干。
“时移世易,太祖时期天下初定,内忧外患所以才需要安稳这些小国,如今我大明经过几十年的休养生息,已经无需那样的顾忌。”
徐钦表现的自信满满的说道。他不希望能改变什么,只希望这些官僚能听进去,能解决今天的问题。
突然他好怀念自己的婢女,躺在温柔乡里不好么。结束了这件事,就回去好好造玻璃,偷偷赚钱。
再也不出来了,三天两头来这破皇宫,受够了。
“所以你才这样肆意妄为?看似省了几个钱,但是这些小国会怎么看我大明?一旦离心不再入贡,对我大明终究不是好事。”
夏元吉说道。
“夏尚书那不是几个钱,我特意找主事算过。会同馆按照标准供应计算,从这帮人来到走,大概需要花费二十万两白银。二十万两白银养活多少百姓,打造多少军械?”
徐钦皱着眉头说道。夏元吉不置可否。
“这还不算给他们的回赐,高瑜主事通过使臣的国书算过了,他们所带之物大概值二十万两银子,可是我们回赐要八到十倍。”
徐钦面带冷笑的说道,可是夏元吉根本不为所动。
“八方来朝,不止是朝廷的脸面。更重要的是大明宗主国地位,你只看到了百万两银子的出入,你可知道要是打一场战争需要多少钱?”
夏元吉说道。厚往薄来可以让小国归心,让他们成为大明朝的外部藩属。承认大明朝的宗主国地位。这样算来花点钱还是值得的。
“夏大人,我比你向往‘万国衣冠拜冕旒’。但是不是花钱买,更不是勒紧我大明百姓的肚子,供养一帮白眼狼。还让他们觉得觉得我大明人傻钱多。”
徐钦说道,他早就预料到会在会同馆这件事上,会被某些人责难,所以早就准备好了。
一句‘万国衣冠拜冕旒’,这些读书人比他更明白那是什么样的盛世,大唐从来没给过谁钱。
“唐以强亡。”李至刚轻声说道。唐朝很强,但是最后因为太强了导致亡国。
“总强过靖康之耻。”徐钦强硬的反驳。北宋喜欢送钱给异族,最后皇帝本人和老婆孩子都送去了。
“我大明不是弱宋。”朱棣终于说话了,他终究也跟着歪楼,加入了辩论了。
话题的讨论早就离题万里,但是终究到了本源问题,如何对待这些外国使臣。
“陛下说的太对了,我们不是弱宋。恰恰相反,在当今这个世界上,寰宇之内,大明最强。
“我们有最高雅的文化,有最华美的服章,有最好的丝绸、瓷器、茶叶,有最庞大的舰队,有最壮阔雄伟的建筑,还有人间最强大的帝王。”
“我们如此强大富有,除了大明,在其他任何地方他们都得不到跟大明同样的东西。所以除了大明他们无处可去。应该是他们求大明叫爸爸才对。
怎么现在成了爸爸哄儿子了?臣担心哄的时间长了,他们真把自己当爸爸了,而我们大明自己某些人把自己当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