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陈止点点头,“既然无法杜绝,不如就利用起来,让他们先发展下去,然后定期查处,拿着足够的证据,对涉世的家族进行处罚,这个处罚不是局限在犯错的人,而是针对一个家族,这样一来,他们不光要将侵吞尽数拿出来,还要付出几倍的惩戒财货。”
“这……”
陈梓一听,这心里就满是冷汗,看着这位太守,只觉得这位不去做奸诈商贾,实在是浪费人才了。
陈止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笑道:“这种法子单纯为商贾可是无法做大的,必须得有权柄与之配合。”
陈梓一听,才醒悟过来,赶紧点头,然后记了下来。
陈止又道:“这些事先放一边,关于财货的事确实不好再拖,毕竟我还欠着杨家不少钱财,总该要尽快清了这债务。”
“杨家之前愿意借出银两,是看在您岳丈的面子上,不过现在他们反而不希望太守尽快归还了,”陈梓却轻笑一声,“太守这次连败几路大军,前后逼近十万,便是王浚再想动手,恐怕也要掂量掂量,而且他这次没在战场上拿下咱们,损兵折将,就算不考了影响,也得恢复一阵子,必然要暂时停歇,随后就要动用其他手段了,换句话来说……”
他看着陈止,收敛笑容,郑重道:“您在北地彻底扎根,而且在一段时间内,都可以和王浚分庭抗衡!”
“听起来挺不错,”陈止摇摇头,随后说道:“以一郡之地,与雄霸两州的大将军分庭抗衡,怎么想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太守能做得此处,想必这其他人都会觉得,您很有发展前景,是个值得下注的人选,杨家必然也是这么看的,那么些许银两,能换来您的亲近,那都是赚的,”说到这里,陈梓又忍不住笑道,“就好像您在纸坊上,和这些世家所做的一样。”
“说起来简单,但这个前景,终究要自己拼出来,”陈止嘴里的意思,是在说这事不简单,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半点困难的意思,“要把前景变成真实,其实就看着几个月的时间了!”
“不错!”陈梓的表情反而凝重起来,“王浚这一次北上,联络的四方联军可以说是功亏一篑,损兵折将不说,声望上的损失更合难以估计,随着慕容部脱困而出,草原上经历新一轮的势力变迁,肯定要有很多部族归附慕容部,零散的部族则倾向于托庇于拓跋部,反而是段部和宇文部,这次大败亏输,哪怕人手没有损失多少,名望却跌落了,加上他们依附于王浚,这就使得王浚的势力有所萎缩。”
陈止点头道:“下面一段时间,本该是他王浚窝起来养伤的时候,却还不甘心,派了兵马来代郡攻伐,现在等于是被我斩断了手脚,声望更要大跌,恐怕连刚刚平定的平州都会不稳,我听说那边很多地方,还是胡汉杂居,而且是胡人部族占据主导,另外还有几位太守,对王浚也有微词。”
陈梓不由道:“如此一来,倒是要消停一段时间了。”
陈止看了他一眼,笑着摇头:“王浚要消停,那是要休养生息,等他积累了足够的力量,肯定要拿我立威,而且会很迫切,因而不可掉以轻心,所以我们同样也要积蓄力量,而且因为地盘小,人口少,必须要用其他方式才可以!”
陈梓闻言若有所思,却问道:“但如此一来,正在王浚那边出使的鲍先生反而安全下来,那王浚不管心里再怎么痛恨,至少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
“也难保对方不会太过恼怒,”陈止这时候反而笑不出来了,“在派鲍先生前去的时候,我也实在没想到,王浚会干脆派出本部兵马过来,现在大败亏输,真要是一时气愤,那可就是我害了鲍先生,为此我才将吴阶留下来,而且若是能将阮豹擒拿,就可以多一个筹码,将鲍先生换回来。”
“可惜,有关阮豹的消息到现在也不见一个。”陈梓面露遗憾。
陈止跟着话锋一转:“不过,无论是要彻底斩断王浚的爪牙,还是在多一点底牌,当下都还有一个更好的方向,就等着杨元他们的消息吧。”
陈梓一听,马上就明白过来。
“您是指……?”
与此同时,在那北地屯兵之处,正有一排兵马依次排开,看着前方的兵屯,杨元的脸上露出冷笑。
在他的身后,几台车行被缓缓的推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