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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后难得放晴,屋外是皑皑的白雪,厚实地叫人一脚踩进去都能听到“咯吱”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名为清新的气息,在浓厚的冷意中夹缝生存。
银装素裹下的水月宫,里里外外透着一股森然的气息。
她被送进了闻宛白的寝殿,这历任宫主必定踏足之地,曾是她梦寐以求的地方。可她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会以这样的原因入住此地。
四周空荡冷清,孤寂的不像是在凡间。
她缩了缩脖子,有些冷。
桑颐执起手中的白玉瓷瓶仔细端详,冰凉的指尖触及喉咙,一时痛苦与茫然的情绪一一闪过,任是任何一个人见到她此时楚楚可怜的神情,都无法对她狠得下心。
桑颐故作柔弱的模样,总是这般浑然天成。
她桑颐从不是吃素的,哪怕如今手中无权,可聪明才智却也是不输于旁人的。
这究竟是解药还是毒药,值得费解,故而她此番不敢轻举妄动。
正当她沉思时,突然计上心来,若是此时无人,她或许可以伺机去找各位长老?可当她推开门,却看见两排身着紫衣的侍女,见她出门,齐声道:“恭迎宫主出关。”
众侍女之前从未服侍过闻宛白,更未见过闻宛白真容,方才接了大护法的命令在外等候。能见到闻宛白的样子,对她们来说,是多么大的荣幸。
有胆大的侍女小心翼翼地抬眸,打量起她,可却免不得有几分失望。听闻宫主大人杀伐果断,冷漠无情,可面前的女子,并无那凌人的气势,相反,多了三分弱柳扶风的脆弱。
这,当真是她们的闻大宫主么?
众人心中不禁有一团疑问。
桑颐想开口,可嗓子里如同堵了团棉花,吐露出的声音是那样地粗噶难听,这让她根本无法忍受,并未理会众人,便重新进了屋,“啪”地一声关上门。
她从袖子里重新取出那白玉瓷瓶,这一次甚至是毫不犹豫地拔了塞子,一饮而尽,那苦涩的滋味一瞬间麻痹了她的心。
有残留的淡紫色液体从唇畔流下,她狠狠地擦拭着唇,却感到喉咙一阵灼热的刺痛,近乎让她整个人都痛到窒息。
她摸着自己的喉咙,身子一点点滑落,意识的最后一刻,在想这究竟能不能治好她的声音。她那如黄鹂鸟一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她那被闻宛白几个月黑暗残暴的手段下毁了的声音。
乾枫在小院中等了许久,都未见桑颐的声音,不禁有几分焦急,他生怕那些人会对桑颐做出不利的事。
近日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这让他清清楚楚地明白,闻宛白的身子在渐渐恢复。
所以,一定要在她回水月宫之前,还桑颐一个公道。
让闻宛白永无翻身之地,她便再无卷土重来之时。
从何时开始起了这样的心思,他也不知。
或许是迫于闻宛白一直以来的暴政,一向只敢告诉自己应当忠心。
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闻宛白已失踪数月。
他希望,她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水月宫,永远也不要回来,最好落得个死无尸的下场。
可惜,他未等来桑颐。
却等来了慕思醉派来传话的小侍。
“她呢?”
他难得失去耐心,迎着夕阳下的余晖轻轻眯了眯眼,声音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