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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宛白匆匆在他房门前顿住,一夜风雪弥漫,此时俨然是白雪皑皑。骤然落地的青瓷发出“噗呲”一声声响,随之遗落的是她早已冷冰冰的心。
穆夜的听力何其敏锐,在她于门前顿住的一瞬,胡乱地从书架上捉起几只名贵的青玉盏摔落在地,他似乎嫌不够,抬手扫落一排器具,这些多是闻宛白平日里得到的珍奇玩意儿,得闲转赠于他,一个个可精贵着呢。
可那碎裂的声音在闻宛白听来,却意外地动听。
小侍跌跌撞撞跑来,小心翼翼递上华贵的大氅,她慢条斯理地穿着齐整,推开门,寒风顺着夹缝灌入屋内,让里面的人感到格格不入的冷意。
小侍听着声音便是一阵心疼,穆副宫主若不这么任性,又怎会同宫主生了这样的嫌隙。
闻宛白凤眸掠过穆夜,他似乎一夜未睡,衣裳依旧是昨日见她时的那一身,与从前不同的是,一条黑色的丝绸遮住了他本该熠熠生辉的眸,却因周身清贵的气质而不显得突兀。
闻宛白心底突然一闪而过一双清澈干净的眸,倘若穆夜的眼睛未被他所伤,定然也会这般美好。
念及此处,她讽刺地勾起唇角。
可惜,有些东西,终是回不来了。
她的情,她的狠,他的恨。
鲜血一点点自他的手上滴落在地上,化作鲜艳美好的图案。当是方才心急,不小心伤了自己。
如今的穆夜不能视物,勉力扶住书桌一角,冷冷发问:“你来做什么?”
闻宛白与他同门多年,身上自有一股如梅花一般清幽的香气,此时这气味格外浓郁,不必猜便知来者何人。
闻宛白上前两步,握住他骨节分明的手,眸底如积了千年寒冰般冷冽,即使穆夜看不见,也能感受到这森然气息。
“谁允许你这么伤害自己。”
穆夜想努力抽出手,神思却被闻宛白的话唬得一愣。她冷冰冰握着他的手,接起小侍递来的锦帕好生包扎,临近尾声时甚至打了个精致的蝴蝶结。
“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闻宛白凑的近了些,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他脖颈间。
穆夜死死地攥住拳,似乎压抑着滔天的怒气。良久,终只是化作一句:“请宫主自重。”
他隐忍不发这么多年,唯一沉不住气的一次,却是因为闻宛白毁了他一双眼睛。
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毁了他一双眼睛。
闻宛白对他这副欲拒还迎的模样早已习以为常,漫不经心地说道:“像是个在同本宫怄气的小怨夫——”
她尾音摇曳的悠长,负手而立,眉目盈盈。
穆夜微微一愣,眼睛上传来阵阵刺痛感,他扶住案角,徒然失去了一身气力,身子有几分发软:“比比武功么?”
闻宛白抬手撩了撩鬓旁碎发,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