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抽了自己一巴掌,程守如醒过味儿来,前些日罗大个子评论自己说,心思太重太杂难成独挡一面的大将,看来果真没什么差误,当个将军就很好,干嘛还要纠缠进民俗琐事里,该死的张、马、彭、李几个家伙害人不浅,被蓝眼睛魔鬼狠狠惩罚才好。
稳了稳心神,程守如赶忙把心思转到正事上来,“还愣着作甚?赶紧去叫闵猴子进来!”
被程守如的举动弄呆了的亲兵也回过神来,转身出了营帐去找闵文侯。
少顷,一身突厥人打扮的闵文侯带着好像半个月没清洗的羊膻味儿进了帐篷,只不过面上却没有往日的亲切,反而是一脸的揶揄,“程大将军真威风,眼见数万土库曼人就要来袭营,居然都毫不在意,真真了得!几个营内烂嘴的杂碎就让你连军情都不顾了?”
“闵猴子,你敢在我营帐内咆哮?”程守如的火气实在没能发泄出来,见闵文侯进帐篷之后也不行礼,反而一口的阴损话,顿时有些按捺不住,一张脸半红半白的就要发火。
“得了吧,别拿你的威风吓唬人,蓝眼睛魔鬼饶了你一遭,还不收敛,等过些时日将主回来收拾你吗?”闵文侯自从归到老罗的斥候营帐下,有阿尔克带着,还有老罗时不时的特训,早就不是希尔凡时候在唐人营守备队里面整日搅乱打混的低级军官了。
“闵文侯!”程守如还想硬着头皮耍耍散散火气,听了闵文侯的一番话,顿时气馁,“……罢了,闵猴子你个混蛋,老程今天不知犯什么迷糊了,就因为一时心软见了几个卖嘴的,谁都来欺负我!”
“你不是心软,程大将军!”闵文侯才不在乎程守如的表演,多年的老兄弟了,谁不知道谁?程守如这厮看着一副粗豪模样,实际上心眼转得比谁都多,要不然当初也轮不到他当个守备将军,“你是看罗将主不服气,总想弄出点什么事来给自己张气,没说错你吧?”
娘的,这几日是犯什么太岁了?怎么蓝眼睛魔鬼刚走了,这个猴子也来戏弄我?
“得,得,你个猴子眼睛贼心眼多,我说不过你还不成?”程守如嘴上还硬撑着,实际上被闵文侯说中了心里事,早就没了口头争胜的气势。
“老程,不是兄弟我说你,从罗将主到了希尔凡之后,哪一件事不是出人意料?裴卫两家人厉害不?裴四海被踩断了四肢!卫远闭门不出!那位巴哈米尔宫卿厉害不?儿子被扣还要陪着笑脸送财送物!帕萨尔那个土库曼奸商厉害不?达姆甘一把火烧死了近万人,本人也被当成了祭品!”到底是多年兄弟,闵文侯也不为己甚,颇有些苦口婆心的劝说了起来,“你老程官迷心窍了?一个东归守备营的主将还满足不了你?真要让你做整个营队的主将,恐怕得把咱们数万人都送出去当土库曼人的奴隶!”
闵文侯巴拉巴拉一顿话,说得程守如哑口无言心虚不已,闵文侯举的例子,他不是没想过,只是因为没有亲身接触,总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儿。等闵文侯随口总结几句,他才发现,任何一件事,放到自己身上都是天大的难题。
见程守如诺诺的不开口,闵文侯知道这位老兄听进去了,索性也把话语收个尾,“老程,你别看将主只带了两千人出战,伽色尼那边派来几万人,真要让将主抓住机会,扫平几万人真的也就半个月的事。”
“怎么可能?”闵文侯的话让程守如吃了一惊,再怎么说,那也是几万人,可不是宰牛宰羊。
“不信?”闵文侯瘫坐在程守如对面,脸上还维持着揶揄的表情,“要不要搏一搏?输了的在校场里面四脚著地爬一圈?”
“屁!才不和你个搏命鬼较真!”程守如在赌场上就没赢过,自然不会上这个当。他把话头一转,“和我说正事,马什哈德那边是不是有伽色尼人来了?”
“到马什哈德的人没几个,不过有消息说在马什哈德南面七八十里来了一队人马,估计有三四千人,全是骑兵。”闵文侯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三四千人倒不多,不过没有准确情报吗?”闵文侯不在意,程守如也同样没当回事,不是两个人大意,实在是按照老罗走之前的规划,东归驻营地的防御并不比一般的城防弱多少,很多诡异的设置甚至比一些城池还要危险,三四千骑兵真的只能算是来送战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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