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君呢?”
初尘习惯性地强硬着语气说话。
玉姬也不觉得奇怪,好像这才是正常的母亲,目光正常,小声回道,“父君准备去天帝那里议事。”
正说着话,晏黎就从里面出来了。
“有事?”
初尘站在了门口,他终于不再忽略她,跟她说一句话了,这足以让初尘心内温暖起来,刚才的那些忐忑全部都化成了烟,消散了。
“无,无事。我是来接玉姬。”
初尘蹲下身,将玉姬抱起来。晏黎的金色眸子扫了初尘脸上温柔的浅笑,不再说话,往前走了。
眼看着晏黎的紫色身影消失在了天际,初尘神色一冷,转头看向了怀里的玉姬,睁着一双无辜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无措地看着她。
小小的人儿,眼神清澈地像是皑皑的昆仑山顶的白雪,终年不化的晶莹纯洁,这样的眼神,真像……尧月。
她将玉姬放下了,语气僵硬地吩咐,“好好用功。”,说完,转身就走,竟是连多余的话都不想同玉姬再说。
……
回到临渊,借着水遁,回到雪魂殿前的时候,她特意看了樱花树下仍旧没有那抹熟悉的人影,她心里一松,却又觉得莫名有些怪异。
那只狐狸,他来或者是不来,又有什么打紧?自己这番样子当真是好笑,怎么像是害怕见到他一般?
尧月走到樱花树下,心中暗恼,一手挥开,一阵风卷起地面上连同树上灼灼的樱花,下起了樱花雨,飘在了四周。
缤纷的落英,飘飘摇摇,她的心情这才好些,不管怎么样,现在的她,都不需要去害怕鸣玉。
进入雪魂殿里,桓郎正趴在她惯常躺着的美人榻上,雪白的毛茸茸一团,肉爪子垫在下巴下面,眼睛眯着,似乎快要睡着了。
尧月刚一走近,小狐狸就站起了身,“娘亲。”
他站了起来,跳到一边,等着尧月躺下,才坐到尧月的膝头,眨着一双水润的大眼睛,瞧着尧月。
尧月被他幽幽的目光望得有些莫名其妙,揉了揉桓郎的两只耳朵尖尖,笑着问,“桓郎,这是怎么了?”
桓郎趴了下去,耷拉着小脑袋,明明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却又偏偏不肯说。
尧月也有耐心,知道这个孩子最近时常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想去追问太多,要是桓郎想说,这个孩子总是会说的。
桓郎今天仿佛格外的纠结,肉爪子挠着尧月的裙摆,无意识地揪着,都快要揪出一个洞了。
尧月忍不住制住了他,有些哭笑不得,“桓郎,到底是怎么了?”
桓郎眨巴眨巴眼,山色空灵,雾气氤氲其中,水光点点,似乎别样的无助和纠结。
“娘亲,我的爹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等了半天,桓郎要说的,居然是这样一句话。
尧月始料未及,措手不及的她,呆望着桓郎,母子俩相对无语。
“桓郎,你怎么会想起问这个了?”
这个孩子从来没有问过他的父亲是谁,莫不是欢儿说漏了嘴?
桓郎叹了口气,“桓郎今日看着火神师傅家的小崽被火神师傅抱着到处去玩,突然想到了自己罢了。娘亲,桓郎只是看着,觉得有些羡慕。罢了,娘亲既然不想回答,就当我不曾问过吧。”
他作势就要走。
“你爹爹,你爹爹……”
尧月终于还是开口说了,第一次犹豫着,不知道该说如何是好。
桓郎回过身,九条小尾巴在身后微微晃动,毛茸茸的小脑袋抬起来,竟是十分期待的样子。
尧月深吸一口气,“你爹爹不是个好人。”
桓郎的眼神一黯,“为何?”
尧月的眸孔微眯,那些重新回来脑海的记忆在翻涌,尘封了太久的事情,被强行拆开,翻涌的灰尘还未曾落定,呛得人眸子发酸。
“他就不是个好人。如果是好人,娘亲怎么会让你过着没有爹的日子?”
尧月觉得自己也算不得说谎,鸣玉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当年的强行囚禁,鬼车的惨死,都生成了心底的荆棘,刺痛进她的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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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孤零零地躺在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四周传来疾风的呼啸声,空旷的四周,几乎是呼吸声都能觉得无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