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斗(二)(2 / 2)

九天上的守卫几乎全部都毙命,几乎将天帝的宫殿浸泡成了血海,尸体全部都堆在了天帝同众仙开的正宫里,几乎堆成了一座山。

这是绝对的挑衅。

让天帝震怒到几乎失去理智的却是,埋在太液池底下好好保存的天妃尸身被魔族掳走,就连太液池边上生长的芙蓉小妖阿芙也一并失去了踪影。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冲着天帝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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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秘的临渊中。

玄色的身影猫着身子,轻手轻脚地想要不惊动殿里的人,溜到内室里面去。

迎头进去,刚舒了一口气,就看到了坐在书桌后面捧着书卷的人,立时就萎顿了,耷拉着肩膀喊了一声,“阿月。”

红衣女子没有做声。

房间里安静到了极致,能够清楚地听见外面风吹过枝头发出的飒飒声,还有桓郎自己的心跳声。

桓郎抿了抿唇,如同空濛山色的眸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他勾了勾唇,未语先笑,“阿月,我今日将九天的宫殿好好修整了一下,好叫那个总是同我们魔族作对的天帝吃个恶心,别总是闲着,来盯着我们。”

见红衣女子不说话,他胆子又更大了一些,虽然还未长成但是已能窥见罕见绝色的眉眼舒张开来,“桓儿今日还带回了一样东西,必叫那个天帝整日整宿的睡不着。”

他手中立时展开了一朵芙蓉花,一得自由,就妖冶地舒展开身子。

“跪下。”

红衣女子终于出声,没有任何感情的命令砸得桓郎一愣,极不情愿却又出于畏惧,双膝一软,老老实实地跪在了金色的地面上。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脚步声,带着一阵香风,一个紫色长发的女子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也不脚步一顿,笑呵呵地捡了旁边的榻上坐下,看着地上跪着的桓郎,见他十分老实的垂着头,不禁叹了口气。

“这又是怎么了?怎么刚才见着桓郎还是高高兴兴的,现在就跪在地上了,可是哪里惹了斩月姑姑不高兴了?你斩月姑姑身子不好,你还杵在这里扎眼作甚?到外面去,罚你练六个时辰的法术,不练完,不准用晚膳。”

小女孩言欢早已经长大了,同当年的魔君阿浮一样,紫色长发柔顺地垂在腰间,一双赤色的眸子如同两簇燃烧得极为旺的火焰,此刻正望着一直捧着书卷没有放手的红衣女子。

“斩月。”

言欢看跪着的桓郎不敢有一丝动静,语气中情不自禁地带上了请求。

可是斩月的脸上没有一点动容。

言欢上前去,抱着斩月的手臂就是一阵摇,晃得红衣的斩月再也看不下去,抬头,瞪了一眼言欢。

这一眼说是瞪,可是更像是娇嗔。

平日里总是冰冷的面容,总是极为呆板的脸,因为这一个小小的眼神,小小的波动,瞬间就生动得令人眼前一亮。

饶是言欢平日里见惯了斩月的这张脸,她还是被斩月的这一个含情的似嗔非嗔给弄得心神荡漾,呆了那么一刻,直到斩月已经低下头去,她才回过神来。

言欢立刻对着还跪在地上其实竖着耳朵听的仔细的桓郎摆了摆手。

他立时就欢喜地站起来,一溜烟地跑得没有了踪影。

见桓郎走了,言欢干脆就将斩月手中的书卷一把抢走了,背在了身后。

“阿月,对桓郎一个小孩子那样冷淡作甚?他可是……”

言欢说到这里就顿了下来。

一万年前,当时言欢初初入魔,眼看着医仙差点就带走了还在昏睡之中的尧月,当时还是东海龙王施法,教她快速逃走,将尧月的元神带走。

言欢当着九天的晏黎同青丘帝君面前同东海龙王演了一出打斗的戏,做出自己仓皇逃跑的样子,然后让东海龙王留在那里,拖住青丘帝君跟花神晏黎。

东海龙王为了将尧月逃脱那个地方竟然付出了自己的性命,这还是言欢平安脱险之后打听到的。

后来,言欢就带着尧月的元神进到了北冥。那里进入容易出来难,一般人极难想到她会主动进入那座牢房,所以她同尧月在北冥之地呆了许久也没有被发现。

这些都是东海龙王告知的,还交给了如何重塑尧月元身的法子。

本来以为当时要耗费上几万年的时间,等着尧月的身子恢复,可实际上,却只耗费了三千年,尧月就重新得了人身。

言欢现在猜出了几分,尧月能够恢复的这样快,怕是当时东海龙王将自己毕生的灵力都传给了自己的女儿。

怕被人知晓他的灵力几乎消失,也为了绝了青丘狐君鸣玉的念想,让九天上面的那一位能够对他们东海一族放手,再不追究。

东海龙王这一招不可谓不高。

惨烈却又足足地显露了舐犊情深。

所以自从斩月睁开眼,问出第一个问题居然是“我是谁?”的时候,言欢鬼使神差地回应道,“你叫斩月。”

斩断过去。

斩断同以前那个尧月的关系。

这个杀气腾腾的名字却是跟斩月的长相极为不符。

斩月重生之后,眸光如墨,微微转动的时候,就像是一方墨流转,光华晕开。挺直的鼻子,唇瓣粉嫩如同三月枝头正盛的桃花,饱满而又水润。

整个人白皙地像是一颗珍珠,圆润而又散发着细腻的淡光。

虽然她整个人极为安静,却总是让人无法忽视她。

可是这样的美人,却是跟冰一样的冷美人,胜似雪,却又比雪多了一味香,香味似有似无。就像是斩月整个人的心绪。

“桓郎怎么了?”

斩月的蛾眉微微皱起来,眉宇间透出一股江南烟雨一样的愁绪来,让人想要替这个娇弱的美人拂去了。

即使是捧上一颗心,也是在所不惜的。

言欢笑了笑,将心思转了回来,“桓郎他可是我们魔族的下一任继承人。斩月,这孩子,已经是极为不错的了。就是怕着你,见了你就像是猫见了耗子了一样害怕着。他毕竟还小嘛!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着呢?”

斩月面容上透出一股肃冷,“小?他今日血洗了九天,夺走了天帝最喜欢的女人,这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的所作所为?我瞧着他,心比你这个正经的魔君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