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帮何川在阳台上铺床,拿湿抹布一遍遍地擦那个小床,让他睡这样的地方,的确是委屈了。
何川躺在旁边的竹躺椅上,看她像只小蝴蝶一样扑来扑去,一会儿装被套,一会儿铺床单,为他辛苦为他忙,刚才那点郁闷慢慢消减了一些,呼吸又顺畅了。
田孜把枕头拍松,说:“可以了,去洗漱吧,卫生间有套干净的睡衣,你别嫌弃啊!”
“怎么会?”
何川双手交叉,枕在脑后,遐思翩翩。
突然,他慢悠悠地来了一句:“若能共你同鸳帐,怎舍得让你叠被铺床?”
田孜一顿,狠狠地剜了得意忘形的何川一眼,说:“哎哟,小看你了,《西厢记》都看过?”
何川翘起二郎腿:“不敢,只粗略翻了翻最香艳的那部分。”
他咂巴咂巴嘴,无限回味的样子。
田孜啐他一口:“一天到晚都没个整形!”
夜深了,大家陆续洗漱后都睡了,田孜留到最后一个洗澡。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何川那边的小床突然传来嘎吱嘎吱几声响,田孜收住脚步,迟疑了一下,走了过去。
她轻轻拉开布帘,何川枕着双臂,一双眼睛在夜色中灿若寒星,正对着她微微笑。
她也不由地跟着笑,说:“是不是不习惯?”
毕竟是贵公子流落民间的第一夜。
何川还真有些不习惯,以前他觉得田孜租住地方就够简陋的了,没想到这世间还有更简陋的住处。
好在被褥被田孜她妈晒得喷香松软,又是经田孜的手一样一样给给他铺好的,他躺在摇摇晃晃的床上,别有一种新鲜的滋味。
窗帘和客厅那道布帘子都拉上了,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封闭的空间,里面只放着他的床,还有一个小小的床头柜,现在田孜过来了,这个小的空间便有了一种甜蜜亲热的氛围。
田孜看他只笑不说话,叹口气,说:“你暂且忍一忍,明天就送你去酒店,我们这个地方虽然小,但还有一家四星级的大饭店呢。”
何川用身体在床上弹了两下,说:'“这床挺好的!咳,就是没有什么夜生活,这么早哪里睡得着?喂,你陪我聊聊呗!”
田孜点头,反正她头发还没干,聊会儿也行,她起身去找小板凳。
何川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微微一用力,她就跌坐在床沿上了。
何川说:“坐这儿就挺好!”
田孜无可无不可,解开头上缠着的毛巾擦头发。
她刚洗过澡,一张小脸越发显得唇红齿白,热烘烘的气体并着无名的幽香从她睡衣的领口悠悠飘了出来,何川一阵心神动荡。田孜一边擦头发稍上的水珠儿一边说:“聊什么呢?”
她微侧着头,举着胳膊,轮廓鲜明而美好,纤细的脖颈线条修长,在夜色中格外性感。
何川喉头发紧,身血脉贲张。
田孜犹自在说:“想想这跟场梦一样,又像个荒唐的闹剧,昨天咱们还在拌嘴,早上还在大连睡觉,这会儿竟然在这样一个奇怪的地方心平气和地聊天咦,你怎么不说话?”
何川喉结动了一下,指指布帘子的侧上方,田孜顺着看过去,嘀咕道:“怎么了?不会有飞虫吧,这个地方是经常有那种小飞蛾的”
话音未落,何川折起身,飞快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田孜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瞪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又结结实实地吻到了唇上。
挣脱开的田孜恨恨地颤声道:“你你你,你这个衣冠禽兽!”
枉她最近刚刚对他有些改观,放松了警戒。
何川耸耸肩:“成年男女,这不很正常吗?你不会真以为我跟着你跋山涉水,是喜欢这里的风土人情吧?”
田孜一下子被他噎住了。
何川觉得她目瞪口呆的样子可爱极了,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她的唇,暧昧地说:“你刚才明明也挺享受的。”
有吗?田孜立刻使劲儿用手背擦自己的嘴,一遍又一遍,恨不得把皮都擦掉了。
何川立刻沉下脸,眸色骤深,说:“你这是给谁守身如玉呢?”
声音中透着浓浓的不悦。
田孜一滞,谁?周子非吗?刚才那么一秒她竟然差点忘记了他的存在,她原来这么水性杨花吗?疑惑和惊惶从她眼中一闪而过。
何川不容她细想,往床上一躺,把被子拉到下巴处,赶她走:“我要睡觉了,你快走吧!”
看田孜还呆呆地不动,他一挑眉:“你想一起睡也行,可吵着两位老人家就不好了。”
田孜的脸刷地一下红了,真是个流氓!
田孜走后,何川翻了个身,懒懒地回味着刚才的旖旎,只觉意犹未尽。
他用手摸摸嘴,唇上还有异样的感触,下一次,他想:下一次一定不能这么轻易放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