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击队的袭击对象从来都是无国界的,他们不搞歧视,更不挑食。只要能拿到钱,他们就绑票。
更然人担心的是,游击队来去无踪,即便收到赎金,也很少会真的释放人质,撕票是家常便饭。
等到爬上垃圾山顶层,那些叛乱分子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他们被甩得很远,只能用枪管都歪掉的土制仿ak47步枪盲目射击,打得垃圾到处乱飞。
据马长福这种专业人士的顾忌,对方每人至少没人都打完了一个标准弹夹。
逃脱了追击。马长福也戏谑地朝下面的游击队士兵大放厥词喊:“子弹供应不少嘛。难道说,你们回家之后不会因为浪费弹药而被妈妈打屁股吗?”
汪涵双还在惊奇,马长福的东非俚语进步很快啊,这么长的一句话,居然很流利的喊了出来,声音洪亮,音质清晰。
很显然,对方对于马长福的调侃很是的“赞同”,不过情绪就相当激动了,用一大堆愤怒的吼骂声骂着。并且以更加密集的的射击声来回应。
就像在吵架的时候,还有伴奏的乐曲一样。
“喂,等一会儿我们怎么下去?”汪涵双苦着脸问马长福,当真正爬上了高高的隔离墙。俯视脚下坚硬的水泥马路时,他才想起了这个问题。
似乎是为了要回答汪涵双的提问,坦克的隆隆声响起,大使馆的武装卫队出动了,在内罗毕发动偷袭的这一支游击队是肯尼亚有名的激进组织,他们反对所有的外来者,认为任何非“黑人”的人种都是祸害非洲的魔鬼。
这有点当年义和拳的味道,汪涵双忽然想到。
似乎是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一辆全地形车飞奔而来,原本那五个追讨欠薪似的非洲“农民工”。被12毫米的机枪打成碎片。
巨大的子弹在贯穿人体的时候,更是毫无保留的将巨大的势能释放出来,所以,中枪者是毫无疑问的“碎”掉了。
站在高高的垃圾山上,看着下方那一地分不清本来面目的人体残骸,汪涵双都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样更让他恶心了。
散发着恶臭的垃圾,还是下面那一滩混着内脏和血水的东西。
“本来,我以为只有警察才会姗姗来迟。”马长福开始慢慢走下垃圾山,一边走还一边抱怨着华夏联邦军的效率,“没想到。现在连军队也成了这种样子。”
看着马长福往下走,汪涵双也只好郁闷地跟上,同时嘴里附和着:“哪怕早来十分钟,我们也不用经历这样的事!”
他不确定,这个星期内到底还能不能好好地吃东西。垃圾山上的一切,都在他的脑海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不过无论怎样。能够得救,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在获救后的第二个小时,洗了九次热水澡的汪涵双,在皮肤发皱之后才离开浴缸。可就算这样,他还是能够问道身上发出的臭味,或许只是心理作用,但确实影响着他的感知。
在烧掉鞋子和衣物之后,他才在家里和马长福碰了面,对方的态度和神情,就比汪涵双自然得多,便桥除了相当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涵双,这件事情有古怪啊。”若无其事的喝着茶,吃着仆人送上来的糕点,马长福甚至吃得津津有味,仿佛刚才的垃圾山一点也没影响到他的食欲。
“废话,你就是最奇怪的,居然还吃得下花糕?”看着有些油腻的点心,不知怎的,汪涵双想起了数小时前的经历,心中泛起了恶心的感觉。
“我说的是这次袭击,你这木头。”马长福回了一句嘴,然后又问起正事,“这支游击队的火力很凶猛,而且敢于在阅兵仪式发动突袭,你觉得没有内应能够做得到?”
经马长福这么一说,汪涵双也意识到了事件的疑点,他眼睛一转,也说着:“还真是这么回事,我说嘛,政府军再无能,也不至于这样子。”
政府军总共就三万人,其中有八千精锐,今天全都参与到了阅兵仪式中。剩下的两万人,也都要守卫整个内罗毕,分散在几个营地中。
而注重外围防御的迪厄斯政府,反而疏忽了内部的监视,被早有准备的游击队埋伏在城内,针对阅兵仪式这一时刻,发动突然袭击。
要知道,负责警戒的卫兵,实际上还不到五百人,而且这些人原本的主要工作是混饭吃,而不是打仗。
精装的士兵都被拉出去充门面了,总不能让一群吃不饱饭的“排骨”上场吧,那也太丢人了。
但参与检阅的政府军士兵,他们只有武器而没有弹药,结果是手里的步枪连烧火棍都比不上。被人一顿胖揍,打得不感冒头。
要不是因为外国使节也被叛军袭击,导致各大使馆的护卫队紧急出动,帮助击退了游击队,恐怕整个内罗毕都要被人一锅端了。
而在这个事件中,游击队对于时机的拿捏恰到好处,正好在政府军最薄弱的地方出手,一击即中,打到了要害。
就算在最后,游击队被击退了,但是迪厄斯政府的威信在整个肯尼亚都是荡然无存。很不巧的,阅兵仪式被全非洲转播着,原本是为了向全非洲甚至国际社会展示自己的力量,结果免费和游击队演了一场小丑戏。
肯尼亚政府当局的最后一丝脸面,终于彻底丢尽,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这一点,就连迪厄斯也看到了,他灰丧着脸,颓然地坐在宽敞气派的办公室里,呆呆的望着瓦萨罗的画像发愣。
这个国家,很快就容不下他了,也容不下他身后的家族。
现在,迪厄斯只剩下一个选择,那就是逃到外国去当一个富家翁,这辈子再也不回肯尼亚。要是还赖着不走,等着他的是比单纯的死亡更加恐怖的待遇。
不仅他要死,他的家人和追随者,都要死。
这就是肯尼亚的政治原则,斩尽杀绝,不留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