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草草下葬(2 / 2)

智能工厂 观星的乃粉 2573 字 2022-09-04

“当然有必要。”军人之子出身的汪涵双。却以贵族般的口吻回答着。

一群看来应该是医疗人员的人,身穿沾了泥巴的白色连身服,和警察七嘴八舌讲话。站在门阶上等着他们到来,他们的目的之一是要提供服务。

有位名叫穆朗巴的警探自我介绍,面带愉悦的笑容,与华联高级专员公署来的两位贵宾握手。有位身穿黑色西装的印度人自我介绍,他是外科医生班达.辛格,有事尽管吩咐。

他们一行人走在泪水滴啊滴的水泥走廊上。一路排着满出来的垃圾桶,头上则是水管。伴随他们一直走下去。

水管通往冰库,汪涵双心想,不过冰库由于停电没有发挥作用,而停尸间也没有发电机。班达医生带路,但是汪涵双其实自己也找得到。

左转的话,就闻不到臭味,右转的话,气味就更重。

麻木不仁的那一面再度占据全身,军人的任务是勇往直前,而非感受气氛。职责。检尸官班达医生带着他们走上一小段楼梯,走进一个不通风的接待厅,里面充满了死亡的恶臭。

他们前方有道紧闭的生锈铁门,班达以咄咄逼人的态度猛敲门,重心移往脚跟,敲了四五下,间隔仿佛在传送什么暗号。

铁门吱嘎开启一点,里面有三个年轻男子,蓬头垢面,面带愁容。

不过一看到外科医生班达,他们立刻后退,让他侧身而过,结果汪涵双被留在臭气冲天的接待厅里,被迫欣赏眼前的影像。

貌似他学校宿舍房间的地方,停放着艾滋病患尸体,老少都有,了无生气的尸体成双摆在一床。

床铺间的地板上也放了尸体,有的穿了衣服,有的全身精光,朝天或是侧身平放。有的双膝屈起,做无谓的自我保护状,下巴则往后仰,以示抗议。

在这些尸体上方是大批苍蝇形成的薄雾,摇摆不定、混沌不明,以单一音符打着鼾。

在“宿舍”中间,有张家庭主妇的熨衣板放在两床中间的走道上,下面还有滚轮。熨衣板上摆了有如北极冰山似的尸布,从中伸出两根巨大的半人类脚丫子,让汪涵双想起去年他和妻子送给邻居的鸭脚形卧室拖鞋。

一只手不知为何竟然能伸出尸布停留在外面,手指上覆盖了一层黑血,在关节部位最厚。指尖呈现如玉石般的蓝绿色。

“韩专员,请指认。”班达.辛格医生点名,中气十足得有如皇室接待贵宾的典礼司仪。眼前的这些中国人,可是当地最有权有势的大人物。而班达认为自己必须在这些大人物面前展现出良好的风度。

“我跟你一起去。”汪涵双喃喃说,韩伟兴站在他身边,两人勇敢向前走,这时班达医生正好拉下尸布,露出特莎的头。状极恶心,下巴到头顶绑着污秽的布条,延伸绕过喉咙,位置是她以前挂着项链的地方。

汪涵双像是个溺水的人,最后一次浮上水面。胡乱看了其他部位一眼:殡仪馆人员将她的黑发梳好,固定在头顶。

她的脸颊鼓起,宛若天使正鼓颊吐气造风,双眼紧闭,眉毛扬起,嘴巴张开,伸舌表示不敢置信。黑血在里面凝结成硬块,仿佛牙齿在一口气之间全被拔光。

凶手下手的时候她肯定还在迷糊地吹着气,嘴巴停留在当时的形状,仿佛是在说“你?”

只是,她讲话的对象是谁?紧闭的白色眼皮之下的眼珠。当时是在对谁送秋波?

“专员先生,这位女士您认识吗?”穆朗巴警探细心询问韩伟兴。

“对,对,我认识。谢谢你。”韩伟兴回答,每个字在说出口前都经过细心推敲,“她是我们大使馆的职员。涵双。我们得料理后事了。她一定希望尽快在这里入土为安,现在你和孙旭元都在这里,想必除了我们之外。不必跟其他人商量,我觉得最好尽快下葬。”

韩伟兴似乎非常焦急,甚至摆出了上司的架子,看似商量,但汪涵双从中听出了不容置疑的语气。

“这个嘛,我认为要先看看警方的意思怎样。”汪涵双不敢公然顶撞。所以讲得口齿不清,差点来不及冲到有裂缝的洗手盆边吐个稀里哗啦。而仪态永远保持合宜的韩伟兴则在一旁扶着他,低声请他节哀。

庞凡身处铺有地毯、气氛安详的私人办公室,缓缓对电话另一端的年轻人念出以下字句。对方的口气不带感情。

“办事处主任汪涵双的夫人孙艺萍惨遭毒手,高级专员公署感到遗憾,特别在此宣布:汪夫人孙艺萍女士去世于图尔卡纳湖岸,地点靠近厄利亚湾。”

“孙艺萍女士在非洲尽心推广女权,本署将铭记在心,同时也永怀其青春与美貌。本署希望借此对孙艺萍女士的先生汪涵双与众多友人表达深切悼念。高级专员公署将降半旗一个月,本署将印制追思纪念册陈列于会客大厅。

“什么时候发布?”

“刚发布了。”年轻人这么答着。

在出事以前,汪涵双与妻子孙艺萍一家人住在郊区独栋住宅,建材是加工石料,铅质窗户具有仿都铎式风格,同区房屋都有大型英式庭园,地处穆萨葛山顶郊区,环境清幽。

长风俱乐部和华联高级专员公署官邸近在咫尺,此地住满了你从来没听说过的国家的大使,只有在开车经过警卫森严的街道,看到门牌时才会知道。

这些大使官邸外尽是以斯瓦希里语注明“内有恶犬”的警告语,在美国驻内罗毕大使馆发生炸弹攻击事件后,华联外交部为伍德罗官阶以上的所有使馆人员提供防冲撞的铁门,由精力充沛的当地巴鲁亚族人及他们的众多亲朋好友日夜轮班站岗。

设想周到的外交部也在庭园周边围墙上装设高压电线网,围墙上面有刀片,整晚还开着防范入侵的探照灯。

在这个地方,连保护措施都要视级别而定,就和很多其他事情一样。

最寒酸的房子在石墙上插着破瓶子,中层主管则架设刀片铁丝网。但对于外交贵族来说,为了保护周到,铁门、高压电铁丝网、窗户感应器以及防入侵灯一样也少不了。

汪涵双的房子有三层楼高,二、三楼设有保安公司所谓的安全区,在楼梯转弯歇脚处有个折叠式的钢铁隔板保护门,只有汪涵双和妻子孙艺萍有钥匙可以开。

他们将一楼的客房称为低地带,由于房子位于山坡地带,在庭园的一边以屏风挡住,不让家里的佣人看到里面。

这个客房分成两个房间,都漆成白色,感觉很简朴,也由于窗户加装了铁窗护栏,明显有监牢的感觉。

以前的时候,孙艺萍在客人即将到来时,会从庭园剪下玫瑰花装饰一番,也会从汪涵双的更衣室搬灯过去,也把电视机和收音机搬过去。

因为偶尔没有这些东西对他们比较好,就算如此装饰,也称不上是五星级,至少孙艺萍她是这样对闺中密友唐依秀坦诚的。

唐依秀持有着是意大利的护照,先生是个希腊官员,现在服务于联合国,握起手来软弱无力。

唐依秀具有丰富的离婚经验和俗世智慧,这两点孙艺萍都欠缺。唐依秀曾在听了唐依秀谈起丧妻独居男人的话后调笑着说道过:“你呀,裙子可要拉紧一点,艺萍。刚死了老婆的花花公子啊,有的非常好色呢。

要不是出了这种事,孙艺萍或许还是那个典型的外交官好太太,决心在所有事物中找到光明的一面。就算是一眼看不出光明面,她还是会开怀大笑一下。

刚从潦草的葬礼上回来,坐在家中,汪涵双总是会想起亡妻的音容笑貌,更无法相信,那样的妻子会背叛自己。【天才一秒钟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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