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为止,只要老赵他呆在自己的这段地下管道里,就还没有发生过任何危险。
做完这一切的老赵已经浑身发软,一天一夜没有补充食物,仅存的一点体力,出去一趟也几乎耗尽了。
但偏偏却没有获得任何回报,现在的他,躺在管道壁上,几乎动弹不得,此时此刻的老赵几乎绝望,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就他现在这样,已经很难再支撑起一次冒险,没有食物,自己的生命也支撑不了多久。
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是随时随地几乎可以致命的艰难。人一天要吃至少五百克的食物,才能基本维持健康的水准。
而剧烈的运动,更是会极大的消耗体能,对食物的需求量也随之激增。
现在整个若羌县早已被军队封锁,以罗布泊为中心点,华夏联邦军层层设卡,一共建立了至少五道防御圈。
数十万正规军整装待发,政府也宣布若羌县周围的县市全部进入戒严状态,以军事演习的名义,甚至拒绝记者的进入,对于媒体的采访也是顾左右而言他。
老赵是古文会的外围成员,这些信息都是他自己分析出来的,当然了,许多零星流传的情报,也为他提供了不少依据。
疫病爆发的这四天来,老赵经历着地狱般的生活,和所有的幸存者一样,在这座荒废的人类城镇中,挣扎求存。
在工业生产时代。人类社会的运转链条一旦断裂,所有人都会发现自己连生存都成了难题。
食物的生产和运输全部停止,生还者必须冒着被活尸撕碎的危险,穿梭于空旷的街头。进入便利店寻早他们生存所必须的一切物资。
甚至因为物资的紧缺,治安体系的崩溃,一些人的道德也开始沦丧。所有的罪恶,都不再有所掩饰,不再有所顾忌,因为行恶不再受到惩罚。
老赵自己就亲眼看见数起恶**件发生在他眼前,一开始,他也因为怜悯和气氛而插手。但随后,他绝望了。
反正都是死,在这里生存,无非是死在恶徒手里还是死在活尸手里。已经没有区别了。老赵自己就是这么想的,凭着还不错的身手,他一个人挣扎着活过了最初的活尸狂潮。
在这里,继续扎堆是愚蠢的,活尸的视觉退化了。但它们对生命的气息非常敏感,特别是一群人挤在一起,绝对会被发现。
经历过头两天的事情后,老赵才从血淋淋的教训中。得到了这么一个宝贵的经验。
在初夏日的时光,气温时常会达到30摄氏度以上的高温。
今日。若羌县的温度就高的出奇,太阳火辣辣的照射着地面。以至于地下的管道内都变得十分闷热。
万幸的是,这一段地下管道是疫病爆发前不久才修建的新管线,由于还没有完工,所以并没有与旧管线联通,没有污水与秽物,更没有臭气熏天的气味。
厚厚的水泥墙,以及硬实的钢铁管道,能够有效的隔绝自己的气息,不让活尸发现。只要把出入口封住,就是一个天然的要塞,活尸无论如何都是进不来的。
唯一的问题是食物和饮用水,这是人类维持生命的必需品,真正的危险,就是老赵出去寻找这些生活物资的时刻。
老赵回到了自己栖身的连接处,这里比管道内宽敞一些,是一个正方形,除了一床破烂的凉席和一条薄毯子之外,再无他物。
老赵躺在凉席上,将毯子卷起来枕在脑下,自己的身体太虚弱了,一直的营养不良,再加上几乎快两天无法补充食物,只能暂时先休息一下,节省一些体力。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躺下没多久之后,老赵便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有些不太对劲。
头变得越来越重,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最要命的是,老赵感觉自己已经开始发烧,体温正在不断攀升。
还没过一个小时,浑身上下便滚烫起来。
这情况让老赵的心里开始感到不安,饥饿他忍受过,他最长的一次甚至长达六十多个小时没有吃过一口东西,但此时的感觉,明显不是由饥饿带来的。
或许,是因为之前被玻璃划伤的那道伤口,无意间,让自己感染了什么病毒。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因为被活尸啃咬抓伤而被感染,但老赵的伤口却被溶解着蚀心草细胞的活尸血液飞溅到了。
很不幸,因为直接接触了活尸带有病毒的血液,老赵已经成为了预备役的活尸。
随着体温达到甚至超过了人类可以承受的极限,老赵的意志逐渐淡化,感觉像是紧握着生命的手已经无力继续。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强烈的思念自己远在家乡的父母,回家对他来说已经成了最大的奢望,在他最后的意识中,他只是单纯的遗憾自己没能死在阳光下
当老赵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跃入眼帘的并不是所谓的天堂亦或者地狱,周遭的一切事物一成不变,他依旧身处在这个阴暗的地下管道中。
这便是劫后余生?
他还保留着思考的能力,但却又感觉不太一样,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
可是老赵却丝毫不觉庆幸,生命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第一次失去了珍贵的意味。
活着,就意味着还要去面对这个残败不堪的世界,依旧要面对那些无处不在的危险与残酷、依旧要为了一块发霉的面包拼命。
老赵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窝,有些悲凉的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是觉得饥饿感相较昏迷前更甚了几分。
但身体却不像之前那般虚弱了,状态相比之前,算得上十分不错。
失神了片刻,脑中浮现出年迈父母的模样。老赵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远在家乡的父母还在等着自己,岂能在这里轻易死去!
自己劫后余生,便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像老鼠一般偷生在这座死城中,也是在这一刻,老赵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回到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家,那种感觉。强烈到甚至让人可以不顾一切。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很短的时间内,老赵便为自己制定了计划,他不能再这样苟且的活在这段不过一千余米的地下管道中。先找到食物,然后尽全力向城北突围。
哪怕每天只能向北推进几十米,只要自己不死,终有一天可以离开这座死城,若是能活着离开若羌县城。那么就可以一路北上,若是死了,那便是真正得到了解脱,不足为惧。
铁质的下水井盖上布着一层露水。太阳也只是刚刚从东方升起,老赵从井盖里探出脑袋来。四下观察,并没有发现活尸的影子。
随后。他便轻手轻脚的从天井中爬了出来,手中依旧紧握着那把卷了刃的砍刀。
这周围的店铺与房间几乎早就被他翻个底朝天了,知道这里已经很难找到物资,这一次必须得走远一点,扩大搜索的范围。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先填饱肚子。
在相对宽阔的街道上更容易遇到活尸,老赵便钻进了一条小巷,准备从这里抄近路到对面不远的另一条街道。
因为他栖身的地下管道无法通向那里,所以他一直都没有去对面查看过。
小巷并不如大路那般笔直规整,而是歪扭七八、一条连着一条,就在老赵到了小巷的尽头、转过一个弯准备进入下一条巷子的时候,那巷子里忽然走出一具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