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越来越多的企业扭亏为盈,百姓收入不断提高,市里的财政收入也增长了十几倍。大片的新住宅拔地而起,那些桂柳人过去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大商场、高档宾馆、大型娱乐场所等。如今已经在柳州星罗棋布。竞相争艳。
“元普,相信,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的。”刘智笃定地对陈元普说道,即使联邦高层将长江一代的工业区链条当作是未来的工业化核心发展区域,兴华社也不会放弃柳州,这里才是他们的根据地。
哔哔啪啪的爆竹声响起来了。生产区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列披红挂彩的运输车队满载着设备从生产区开了出来。
人群欢腾起来了。尽管大多数的工人都参加过这些设备的生产,但看到它们挂上英文的标牌。装载在大型平板车上运出厂区,人们那种激动的心情仍然是无法抑制的。
副市长左悦陪着何永年、刘永灼从柳北锻压的办公楼里走出来,站在路边。车队的首车开到他们身边停了下来,柳北锻压的厂长助理王建从副驾驶座上走下来,来到左悦等人面前,语态恭谦。
“左市长,出口美国通用公司的两条冲压生产线已经全部装运上车,现在请你和何主任为车队剪彩。”
左悦哈哈笑着,回头对何永年、刘永灼说道:“何主任,刘总经理,柳北锻压厂能够有今天,你们二位的功劳是最大的。我当时作为柳州市的经略委会长,面对企业的大幅亏损,是一筹莫展啊。”
“多亏何主任带来了政策,刘总经理带来了资金和管理人才,这才有了柳北锻压厂以及我们整个柳州市的今天。所以,这个剪彩仪式,得请你们二位作为嘉宾了。”
何永年看看刘永灼,刘永灼连忙摆着手对左悦客气的说道:“左市长这可折煞我了,有你和何主任两位大人在这,哪能轮到我来剪彩啊。何主任是来自联邦的高官,您是柳州市的市长,当然还是你们二位剪彩更合适了。”
刘永灼一惯行事低调,但左悦可不敢小瞧刘永灼。
不提兴华社的实力,单说华扬重工是股份制企业,私人股权高于国家占股。因此私企的成分更重,不像国企那样能够对应上明确的行政级别。
但左悦知道,按华扬重工在国内的地位而言,刘永灼在行业内以及在联邦中央高层的影响力,已经丝毫不逊色于那些相当于正厅级或者副部级的大型国企的领导,这可比左悦都的级别高出一格了。
想到这一节,左悦自然不同意刘永灼的提议,坚持要让刘永灼和何永年共同剪彩。
看到他们二人互相谦让,何永年淡淡一笑,说道:“左市长,小刘,你们都别客气了。柳北锻压既是柳州市的企业,又是华扬重工的一部分,所以,你们二位都应当参加今天的剪彩,这样,还是咱们三个人一起。”
“这样好。这样好。”左悦连声称道,其实,这也是他心目中的理想方案。
早有四名从全厂挑选出来的最漂亮的女工捧着红绸带走过来了。红绸带的中间,结了四个彩结。按照程序,何永年、刘永灼、左悦三人,将各持剪刀。把相邻两个彩结之间的红绸带剪断,这就是所谓剪彩的概念了。
何永年是联邦高官,自然是站在中间的。
左悦和刘永灼站在他的两边,另外有三名女工用托盘托着三把剪刀走上前来,何永年等人分别拿起剪刀。众人都安静下来,等着看剪彩的一刻。左悦和刘永灼的眼睛自然也是盯着何永年,礼仪上是必须要等着他最先动手。
何永年不知参加过多少次这种剪彩的仪式了,对于这一套流程谙熟于心。然而,他今天却没有像以往一样轻松地将绸带剪断,而是放下剪刀,抬起头对众人说起话来。
“各位师傅,非常感谢大家给我这样一个为出口设备剪彩的机会。柳北锻压厂的成套设备出口美国。是柳北锻压厂的大喜事。也是我们国家装备工业的大喜事。它意味着,我们国家已经跻身于世界装备生产大国的行列,我们已经在国际装备舞台上拥有了一席之地。”
“在过去,我参加过许多次剪彩仪式,不过,今天这个剪彩仪式。是我心情最为激动的。柳北锻压从濒临破产到走向辉煌,走过了一段曲折而感人的道路。”
“作为联邦经略委的官员。我有幸见证了这个过程,而且也为这个转变付出了我的一些绵薄之力。我个人认为。这是我的工作生涯中,最值得骄傲的一件事。”
“在我过去参加的剪彩仪式中,许多很好的红绸布,都被剪断了,我一直觉得非常可惜。今天这个剪彩,我想提一个小小的建议,希望大家支持。这一条代表我们柳北锻压厂荣誉的红绸布,我们是否可以把它留下来,不要剪断它。等我们的设备第十次、第一百次出口海外的时候,我们都用这条红绸带为它们送行,大家说,好不好?”
“好!”市长左悦率先放下了剪刀,大声叫好。有他在前面带头,其他人自然也异口同声地叫起好来。
“谢谢大家的理解。”何永年向大家拱拱手,然后转过头对刘永灼说道:“刘总经理,既然大家都同意我的提案,那么,这一条红绸带,就请你代表大家收藏起来,我希望,它能够陪同柳北锻压从目前的辉煌,走向更大的辉煌。”
一次没有剪断红绸带的剪彩仪式过后,浩浩荡荡的车队开出了厂门,开向柳江河港。这些设备将在那里装船运往美国,再由先期到达美国的柳北锻压厂的安装工人们在通用汽车公司的车间里把它们组装起来。
柳州市的许多市民也都得到了消息,聚在交通要道上观看车队通过的盛况,其热烈的场面也不必详述了。
车队开走后,左悦有意留下来陪同何永年,何永年再三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需要左悦放下本职工作来陪同。左悦知道何永年和林振华之间有话要说,他在这里颇有些碍眼,便识趣地离开了。
看到左悦乘坐的小车开走,何永年转头对刘永灼说道:“小刘,陪我走走,参观一下如今的柳北锻压厂。”
“没问题。”刘永灼也知道何永年有话要谈,欣然答应。
两个人顺着厂区的道路缓缓而行,何永年的随行秘和柳北锻压厂的几名接待人员远远地跟在后面,不敢打搅他们两人的交谈。
一路上,他们不时会遇到柳北锻压厂的工人走过,有认识刘永灼的,便亲热地打着招呼,刘永灼也报之以点头微笑。
走了一段,何永年笑着问道:“小刘,我们有多长时间没有在一起走过了?”
刘永灼想了想,也笑了起来:“何老,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好像有两年多时间了。”
“是啊,我记得,最早认识你,还是在你上高中的时候呢,你当时是兰心的学长,关系可是好得不得了啊。”何永年回想起了过去。
听何永年提起何兰心,刘永灼稍稍滞了一下,不过,看到何永年没有进一步说下去的意思,刘永灼也就不往这个话题上说了。他对何海峰问起:“何老,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啊。”
“是吗?”何永年微笑着问道,“你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剪彩的事情。”刘永灼细细观察着何永年的神情,“你说舍不得剪断那些红绸带,这一点很反常。”
“这也不算什么反常?其实,我这些年参加的剪彩仪式非常多,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挺好的红绸子,就这样剪掉了,太可惜了。如果换一个别的更节省的形式,不是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