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猛,好!果然人如其名。够猛!”吕承豪脸上的笑容更甚。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没有丝毫的做作。
两人的体能都下降得厉害,别看这一下交谈有着惺惺相惜的气氛,气势彼此都在暗中积蓄力量,随时准备给对手以雷霆一击。
真要可以选择,吕承豪也不想杀警杀兵,这是公然与国家为敌,无论自己是谁,做了这种事就再无退路。
可是现在已经别无选择,吕承豪甚至有些后悔,刚才不该心软,真该凭着自身精湛的射击技术杀得此人才对。
微微喘着气,舒缓着疲劳的肌肉和筋骨,调集着体内剩余的每一分力量,注意力更是全部盯在了眼前这人的身上。握着冲锋枪的手,愈发紧了,这是生死之战,彼此再无留手的可能。
黄猛也是一样,依靠着敏锐的直觉,他迅速判断了面前的局势。虽然不知道原因,不过眼前的这个犯人,是绝对不会乖乖束手就擒的。
就算只是为了要替受伤的班长俞流江报仇,黄猛也势必要拿下此人,不然心中不快。
大山中,微风阵阵,树叶淅淅沙沙的响着,两人隔着灌木和枝叶,互相感受着对方的位置。聚精会神,在这样的地形下,谁先暴露了自己,就意味着失败和死亡,所以大家都非常小心。
就连移动脚步的时候,都必须注意脚下的枯枝,万一因为这种事而丢了性命,那可不值。
相比于黄猛的紧张和焦躁,吕承豪显得老辣许多,他不慌不忙,就像以往那样,通过规律的呼吸调整心态。与此同时,更是思考着破敌之策,手里的子弹只剩下不到七发。
别以为很多,按照冲锋枪的射速,着最多也只有两击之力。自己孤身一人,周围又是山林地貌,粮绝不怕,就怕弹尽。
刚才只是一瞥,弹吕承豪也看到了黄猛的模样,典型的年轻人,心焦气盛。想必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殊死之战。
缓缓蹲下身子,吕承豪从地上挖了一块厚泥,里面还夹杂着碎石和不知名的小虫子。他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选择了一条最容易逃离的道路,嘴角轻扬,显是有了主意。
握着泥块的右手轻轻一揉,掌心上的泥块被捏成数份,吕承豪再将这些厚实的泥块往选定的逃跑路线上轻轻一抛。
泥块与枝叶和地上的枯枝互相碰撞,发出几道声响,并不大声,刚好可以被人听见。
果然。黄猛上当了,他本就紧张焦迫。这时想也不想,手中一扬,朝着响声传来的方向,就是一连三枪,子弹呼啸而去。
他相信自己的近距离射击能力,但是惨叫声没有传来,子弹穿过人体的闷响也没有听到,这时他就知道要遭,可是已经迟了。
枪声暴露了他的位置,这却是做不得假的。对方的子弹也闻声而至。镶进了黄猛那结实的身子。子弹是朝着下面射来,吕承豪并不打算杀人,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只是想要打伤追兵的双脚,让对方再无追击之力。
子弹穿过粗糙的表皮。撕开结实的肌肉,压迫着神经。血管随之断裂,飞溅的血液之后,是剧烈的疼痛感。黄猛还是第一次中弹,这样的疼痛,与他以往挨揍的经历可是完全不同。
“呀!”强忍着伤痛,黄猛丝丝的抽着冷气,倒卧在一颗大树的后面,手中的步枪握得更近了。随时准备应对敌人的下一轮攻势。
右手单握枪杆,空出的左手按住伤口,现在这种情形,根本没有时间给他包扎伤口。额头上吸汗冒出,可见疼痛之剧烈,现在唯有靠意志坚持着。
也多亏了吕承豪手下留情。没有朝着要害射击,不然黄猛这时早就死了,哪还有这么多烦恼和焦虑。
吕承豪一击得手,再也不停留,从另一个位置静悄悄的离开了这里。他可不想玩什么心理战,万一黄猛盯着刚才泥块掉落的地方射击,他的乐子可就大了,那是傻帽才做的事情。
这就是经验的差距了,如果丢的是石头,落地的闷响,有心人轻易就可以听得出来。并且石头落地只有一声响,其余都是滚地声,细不可闻不说,与脚步踩踏声更是差异较大,容易让人听出破绽。
而吕承豪却不会故意轻视黄猛的智商,所以力求做到最好,选择了分量合适的杂物抛掷,营造出了近乎完美的假象,蒙骗了黄猛的感知。
这一下固然简单,但却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经验和技巧,以及冷酷的思维。吕承豪早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无论在何种恶劣的情况下,都能理智的做出分析。
猫着身子,脚步轻踏,吕承豪专门选择比较厚实坚固的地段来行走,百多斤的身子,竟然一点响声也没有,真是像山猫一样来去无声。
“伱这要是去哪里啊?”
才刚刚逃离险地,头上就传来一阵戏虐的笑声,吕承豪也不答话,瞬间就地一滚,先找了一处地方掩护。手中的冲锋枪也没乱射,现在还有两发子弹,除非确定对方位置,不然绝不会轻易出手。
“真不愧是老兵呢,这样的身手,这样的态度,比起追伱的那些菜鸟,伱的实力还真是不错。”声音从树林上方传来,充斥着四周,竟一时无法确认声源在何处。
“这人绝对是军中顶尖的好手!”只是一接触,吕承豪的心情就跌落低估,这样的人即便是自己全盛时期都不是对手,更何况是现在这副模样?
根本无法确认对方的年纪和状态,也不懂对方的武器装备情况,这种一无所知,正是军中大忌。吕承豪征战沙场多年,对此当然一清二楚,与未知的敌人作战最是头疼不过。
不知道年纪和状态,就难以确定对敌的策略,不知道对方的武器装备,就无法确认敌人的特长和战力。一旦交手,想靠临场反应速度,这是笑话。
武术高手的对决和持枪战斗完全不同,后者没有试探,也没有观望的说法。纯粹就是索敌,开枪,生死只在转瞬之间。
正因为这样,任凭对方如何挑逗,吕承豪都是不置一词。他早就过了浮躁的年纪,生与死的历练,让他心性如钢,不会冒冒失失的回话,露了自己的形迹。
“呵呵,我对伱这家伙可是越来越感兴趣了。”轻飘飘的话语声依旧不紧不慢,不远不近,就这么回荡在这片小小的空间里。
吕承豪四下张望,依旧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但每一棵树,每一处灌木丛,都极有可能隐藏着敌人。
“不用这么紧张,我并不是来杀伱的,我也不是政府的人。”藏在暗中的狩猎者,似乎很喜欢这种肆意玩&弄猎物于鼓掌之中的快意。
他并不急于杀死目标,而是缓缓地接近,慢慢地折磨。言语中带着戏谑,态度轻忽而又充满自信。甚至对于吕承豪是否打算反抗,他也浑不在意。
要么是对方自大无脑,要么就是彼此实力差距太大,一切的挣扎都毫无意义。
而吕承豪的本能告诉他,来敌明显是后者,他不可能被一个笨蛋欺近身来都不自知。
“或许这样,我们就可以好好谈谈了。”就在吕承豪还犹豫彷徨之际,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白面小生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一套紧身的作战服,没看见有佩戴任何武器和奇怪的装备,不过作战服却不是目前华军主流的布料,而是充满了胶质的感觉,同时具备一定的迷彩功能。
来人摊开双手,示意没有武器和恶意,和煦的笑容,与吕承豪剑拔弩张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