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文宗太炎(1 / 2)

智能工厂 观星的乃粉 2786 字 2022-09-04

第二百三十二章文宗太炎

来到上海,钟泱最想见的人,并不是未来的岳父岳母,更不是杜月笙这类看似风光无限的黑道教父,而是堪称一代文宗的章太炎老先生。

现年已经五十八岁高龄的他,如今正居住于上海,这座繁华和自由的都市。虽然这里的自由,渗透着鲜血与罪恶,但毫无疑问,列强的租界想来是保护各种抨击政府和时局之文人的保护伞。

章太炎,名炳麟,字枚叔,初名学乘,后改名绛,号太炎。作为一个汉族文人,钟泱最欣赏的就是他的排满思想,更不用说他作为中国近代著名朴学大师的身份。他在古文化上的研究,其范围涉及小学、历史、哲学、政治等等,著述甚丰。

尤其是中医领域,有着深厚的造诣。著有《霍乱论》、《猝病新论》等书。曾有人问章太炎:“先生的学问是经学第一,还是史学第一?”,他答道:“实不相瞒,我是医学第一。”章太炎也说过:“我的学问不是经学第一,也不是史学第一,而是医学第一。”

由此可见,他自己对于中医的重视态度。这样一个人,正是古文会所迫切需要的。保护华夏文明的火种,就必须找到更多这样的人,以及更多的古典文籍。

裕福里路2号大宅,一处清新古韵的书房内,一位神采奕奕的老人,正端坐于桌前,捧着手里的古籍看得津津有味。正是几日前有人送过来的《永乐大典》残卷,以章太炎的眼光,当然看得出这是珍本。

和许多真正的文人一样,章太炎的书房内陈设精致,注重简洁、明净。但即便如此,一股古典而雅致的气息,也自然流露于外,让人一见便知深浅。就在这里,章太炎时常与文友相互切磋、啜茗弈棋、看书弹琴,因而,书架、八仙桌,太师椅,棋桌,古琴等必具,还有体现“汉柏秦松骨气,商彝夏鼎精神”的“韵物”。

书房中间放一张大书桌或画案,讲究宽大,桌案上置笔筒、书架、砚台、笔洗、镇纸等文房四宝文具。桌子下面,椅子前常放置一脚踏,那种带有按摩滚轴的脚踏,可促进血液循环,激发主人的创造力。

周围点缀博古柜格以及罗汉床等,附以其它小型家具、字画、古玩等物,简洁典雅。箱子也是书房常见的家具,箱里装书、卷轴和书写用具。

靠墙放置一长案,上摆放文玩,长案的上方墙上挂书法或绘画。不知是何家的名画,有着不同寻常的风姿古韵,苍松翠鸟,妙趣横生。

章太炎细细品味着手中的古卷,颇有爱不释手的意思,同时在神情之中,也颇有些感慨。就在数日前,曾有人登门拜访,欲求见于自己。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以章太炎这三个字在文化界和政治界的名声,不知多少人希望借着自己的地位在中国博取荣华。

但那一封书信,却让他久久不能释怀。信的内容并不长,也没有署名或者敬语,唯有一句疑问:“吾欲救华夏千载之文明,先生可有意否?”

“有多长时间,没有遇见过这样狂妄的人了。”嘴中喃喃细语,似在回忆自己往昔的轻狂孤傲。那一封信,正是钟泱所书,目的在于希望能与章太炎一叙,谈一些关于华夏古代文明的未来发展之道。

就在章太炎还沉浸于思绪之中时,其夫人汤氏正好敲响了书房的木门:“老爷,有客来访。”温婉的声音,仿佛也带着文气,让人一听就知道是个有才学的女子。

汤国梨是有名的才女。章行严也曾说过:“吾嫂汤国梨女士,辞趣缤纷,足有才藻,徒以文名为吾兄所掩,则温和勤谨以相夫子,非吾兄欢辄不自欢。”

而章太炎一生,更是得夫人汤国梨帮助甚多。与汤国梨结婚时,章太炎已经四十余岁。1913年六月十五日,章太炎与汤国梨在上海哈同花园举行婚礼,证婚人是蔡元培。

有趣的是,二人结婚并非自由恋爱,而是经人介绍的。汤国梨本是浙江吴兴乌镇人,在一九一三年,她三十岁的时侯,由上海务本女校同学张默君的父亲、同盟会员张伯绳先生介绍,与章太炎结婚。

夫妻两人,都在文化修养上有着共同的追求,感情也很和睦。看着妻子脸上那温润的笑意,章太炎也是开怀:“我知道了,这就马上去。”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章太炎便知道预约好的客人是谁,那人当是钟泱无疑。

对于这么个有趣的人,他也很感兴趣,想当面见见,观其气度和才学。

别致雅趣的客厅,布置简约,但内中别有韵味,体现出了文人的风骨和对生活的追求。并非是清苦,而是一种内在的精神享受。清新典雅的家居氛围可以使紧张忙碌的心情得到充分的放松。

望着眼前的那种底蕴深厚的文学氛围,钟泱也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闲时泡一杯淡茶,坐在素雅别致的坐垫上自由遐想,累了就拥入松软的靠垫美美地睡个好觉。

而在茶几上的几个陶制小物件,也属于那种最干净、最优雅的类型,它们会让以茶会友的时光变得更加富有情调。这就是细节处的低调和素养,而并非物质上的俗套和张扬。

钟泱没有等太久,章太炎并非是那种耍大牌假清高的文士,在待人接物上也是知书达理。透过窗户上斜射入室内的明媚光线,钟泱细细打量其眼前的文学泰斗,可以说是在这个时代中国最为重要的文化传承之人。

章太炎虽然学问大,名气大,但作为一个男人却并没有多少吸引力。说起相貌,并不英俊,皮肤差不多是黄色的,鬓髯稀少得可怜,那突兀峥嵘的额,看去几乎像生了疣。只有那丝一般的细眼:在上品的无边眼镜背后,常是冷然微笑着的那细眼,确有些与众不同。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副宽和淡然的姿态,颇有禅宗自依无畏的精神。难怪当年一介布衣,也敢在袁世凯面前耍横,誓死不从。果然有着华夏的文士风骨,君子气概。

“晚辈钟泱,见过章老先生。”对于这样一位人物,钟泱内心之中,也是钦佩,些许礼敬,也是应当。

“哦,当日写信给老朽的,原来就是阁下。想不到年轻一辈,也有你这样的狂士。”说完,大笑不止。这并非是讥讽,而是欣慰。

原本还以为钟泱大概是一位轻狂傲慢之人,没想到一见之下,才发现此人气度神宁,姿态从容。细观其气质,势成龙虎,如山如海,巍峨浩瀚,绝非庸碌无为之人。那股自尊无畏的精神,恰似王阳明心学中的核心理念――自贵其心,自尊无畏。

“先生,我也不多言,今日前来,只为一事相商。”两人各依主客之位,端坐于红木椅子上。而钟泱也不废话,直奔主题,打算邀请章太炎加入古文会,负责处理文化收集和整理的事情。当然,涉及智能工厂和亚空间的那部分,现在还不会说。

“哦?不知阁下之言,所谓何事?”只是粗略的观察了一下钟泱身上的气场,章太炎就得知眼前的年轻人绝非普通人。非富即贵,要么就是内心之中,韬略自生,志才兼备。所以不敢托大,故以“阁下”尊称之。

听到钟泱话语之间,用的是“相商”,而非“相求”,他就大概明白了这件事情你搞得性质。果不其然,钟泱接下来的话语,让他颇感有趣。

“华夏自炎黄始,距今已有五千余载,晃晃汉统,屡遭胡祸。及至今日,仍须面对西学东渐的逼迫,道统可谓危矣。晚辈不才,愿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大势。然人力有时穷,方今之世,不集众智者,不成大业。我希望先生能助我一臂之力,匡扶天下,还我族子民,一个朗朗乾坤。”

对着章太炎,钟泱深深一拜,诚挚地说出了自己内心之中的抱负。不为名利,不求权势,只为华夏求万世之基业。天道浩瀚,人道苍茫,总要有人去求索、去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