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过了两个星期,孙逸仙的病情便有所好转,不顾周围人的劝说,他便又重拾起了元帅府的大权。
对于孙逸仙而言,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失去了权势,病在卧榻的感觉让他难以适从。穿着灰蓝色的长袖衬衫,胸前的四个一袋是一大特色,被许多年轻人纷纷效仿。
端坐在大元帅府的主座上,他又重拾了往昔的霸气和果决。孙逸仙始终是**党内当仁不让的魁首,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即使是面带病容之色,也依旧显得贵气蓬发,一见便知其绝非等闲之辈。
“魁首,城中大户并太愿意合作,加征钱粮的事情被拒绝了。”
孙逸仙回到大元帅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接见这些亲信下属,以便于掌握整个广州的动态。而负责财政问题的廖仲恺,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汇报着这个坏消息。
其实这原本就是意料中的事情,在陈炯明统治的那段时间里,全广州的赋税都很轻。这一比较,孙逸仙的加征赋税可就不那么讨人喜欢了。
“哼,这群乱党”孙逸仙拍着桌子怒骂,对于他来说,只要不服从他的意志,就是乱党,就是叛逆,就是大逆不道的贼子。
“魁首,我看这些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待我党的大军一至,看看哪个还敢附逆”不少军官也都附和着,一片群情激奋。
所谓的附逆,也就是说勾结乱党,现在的乱党,指的就是龟缩于东江的陈炯明。以这个名义纵兵劫掠,是历来的惯例,尤其是像北伐军这种没有稳定财政来源的军队。单靠列强的资助是绝对不够。
至少粮食方面要自行筹备,不能事事都依赖于别人。这城中的大户不肯合作,就是一种对大元帅府权威的挑衅。说得诛心一些,就是还在怀念着陈炯明的时代,这是**党绝对无法容忍的
“魁首,学生认为此计万万不可”
汪兆铭和胡汉民联声反对,他们在政务这块比较熟悉,当然知道动用武力之后的恶劣影响。纵兵劫掠之后,可就相当于彻底的断绝了继续在此地统治的希望。这些武官或许不在乎,可像汪兆铭这些关心民生的文官,可就有些难以接受了。
“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倒是拿出银钱来啊?无粮无饷,万一闹出了兵变,如何收拾?”许崇智大声和问着,面目有些不忿,汪兆铭和他的关系并不好,这文武之间的分歧,一直都有。
“好了,你们不要再吵了”孙逸仙面容冷肃,制止了底下人的争吵。文武相争,对于稳固领导者的位置的确是有些作用,但也必须把握好这其中的平衡。他可不希望因此而闹得体系内争斗不休,四分五裂。
“这件事情,财政部必须拿出一个章程来,我不希望再听到有士兵闹饷。民生疾苦,我自然体恤,但**的大业,却也必须民众奉献我不管他们有何苦衷,现在**才是第一要务,哪能由着这些别有用心之人搪塞”
“传我军令,限期十日内,认捐300万饷银,可以粮草代替,但只能以市价之一半折算。征集会来的银钱,全都归入财政府库,不得贪墨否则休怪我不顾情面”
“是”
汪兆铭他们一群文官不得不苦笑着应命,这限期征粮总比纵兵洗掠要好得多了。至少不用大开杀戒,为**党在这里的统治根基带来过于恶劣的影响。
“不唯如此,即日起,开始实施军政,务必要把全省的人力物力整合统一凡是我等大元帅府所采买的物资,一律低于市价五折,若敢有相抗者,以附逆论处政权草创,正是需要众志成城,同心戮力之际,商民百姓亦应体谅我党的苦衷。为了能更好的护卫**,开创新中华,赋税上必须加重”
“军政、训政、宪政”三阶段理论是孙逸仙设计的政治路线图。在1923年1月29日,他就于《申报》五十周年纪念专刊上发表《中国**史》一文,称:“从事**者,于破坏敌人势力之外,不能不兼注意于国民建设能力之养成,此**方略之所以必要也。余之**方略,规定**进行之时期为三:第一为军政时期,第二为训政时期,第三为宪政时期。”
以军制政,以党训政,至于宪政,从未见得以实施。即使是在原本世界的百年之后,也不见当权者有任何的突破。
军政的本质,就在于军事上的强人政治,简单点来说,就是军阀统治。当然,我们这位伟大的爱国者先驱,**党之党父,孙逸仙同志不是普通的军阀。他是心怀万民,意图匡扶天下的军阀。
在这种**的困难时期,怎么能和党人讲条件呢?绝对不可以,凡是不低价卖货的,凡是不缴纳赋税的,就是乱党就是没有政治觉悟的自私自利之恶徒是必须要被打倒的反动派
颁布了军政的实施纲略之后,最开心的就属许崇智这些高级军官了。军人执政,这里面的好处可着实诱人。光是这采买,就是一大进项,反正披着大元帅府的外皮,别人胆敢不卖。立马扣上附逆的大帽子
这征税也是美差,到时候上下其手一番,定然也是能赚的盆满钵满,岂不快哉
对于这种事,汪兆铭和胡汉民也无可奈何,其实真要说治国的学问,这两人也不咋地。真正有学问的,基本上都好好读书去了,哪里会来这里闹这种祸国殃民的**?
南沙地区的东岸靠海处,一家新建好的酒店耸立于此。黑夜之中,亮丽的灯火映照于其上,在星空下闪动着新时代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