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温馨四射,书香气浓,他返缄双手临楼窗远眺,颇觉自己欣欣然“一览众山小”,起码全县68万工农学商兵,都是他县长助理迟天亮的手下臣民。
可接下来,他接触到的,不是圣人,却是“圣书”。
他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至今政客商贾,无论看不看书,却一定都喜欢藏书,连牛县长那整天花天酒地跟本不翻书本的主,办公室也是书橱惯顶。
感情这官场办公室的书,不是给自己看的,只不过装饰而矣,多是给来人做样子看的。
不知是这个政府办的里主任,有意还是无意,在他办公室的书橱里,居然夹了两本书——《王侯将相必看风水》、《官道仕途厚黑老大》。
什么墓穴风水乌纱帽,什么讨主子欢心绝招,什么跑官三十六计,什么靠女人登天赛过坐火箭……章章节节都是这类东西。
迟天亮表面上虎起脸,伪佯着埋怨里主任:“堂堂机关干部,怎么会叫这类书混我的进书架。”
“迟县长,这厚黑学,可谓是官道‘圣经’啊,不修不足以混官道。”她说。
“里主任,你这是在帮我,还是在害我,我可要做一个名垂千古的明君啊。”
里主任不好意思的走了。
瞧她那热心劲,好象有姑娘要嫁给自己似的,迟天亮想。
里主任走了,可她的这本《王侯将相必看风水》、《官道仕途厚黑老大》,倒真的吸引了他的眼球。
一本好书,胜似一所学校——他手捧这本“官道圣经”,如饥似渴的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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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对得起我,可这人民币对不起我。”
手指数着这个月的微薄薪水,不过寥寥三千,县长助理迟天亮望薪兴叹。
照这样下去,房子,娘子,车子,目标依然渺茫。
可这初入仕途,囧得绝不仅仅是钱的事儿。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当官不知走路难。
这衙门好进官难当。初入仕途的他深有感触。
开始时,人们觉得还挺新鲜,一口一个“迟县长”的叫他。
可久而久之,人们恭维累了,发现这个县长助理手中并未执掌什么实权,只是协助县长上报下达,或是下乡搞搞调研什么的,并没有什么实权。
乡镇场街机关单位官场这些老狐狸,是多么的精明狡诈,是多么的势利现实,常了就渐渐不把他这“奶油小生”放在眼里。
人们口中的“迟县长”,也渐渐变成了“迟县助”。
他也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这官场“看人下菜碟”的三六九等。
就连下乡调研,乡镇的招待标准都大相径庭,实权领导山珍海味不下十二道菜,而散官游仕,顶多不过拼凑的清清淡淡八个菜。
原来这“县长”与“县助”之间,一字之差,谬之千里。
“迟县助,没事练练书法上上网什么的。”
倒是手下管着诸多秘书的政府办主任里月英,时常来关心关心他。
他现在似乎才有所悟,原来是牛县长这个老狐狸,给自己封个弼马温的小官,一则顺水人情稳定了人心,二则架空了办案的自己。
可如今,他明白了,也已经晚了,交了权利缴了枪,置身人家的屋檐下,任人家玩弄于掌股之间。
官路,如同登天钢丝绳,只能攀登,不能后退,否则跌下来,便是身败名裂粉身碎骨。
人都说朝中有人好做官,没钱,没人,即便一时抢到了乌纱,亦不会长久。
可如今的县长助理迟天亮,一没人,二没钱,这官路仕途水深莫测之汪洋大河,如何来趟?
他绞尽脑汁,挖空心思欲扭转败局。
如果说寒门出贵子,那么这囧境也能出高官。
自己当警察时,吊儿郎当的,虽所获甚微,但业余搞过网络长篇,倒叫他晓得运筹帷幄,谋篇布局,何况,还有这本偶得的官道“圣经”……他踌躇满志,“要与西风战一场”。
闲来无事在办公桌上练签名的他,遂圈定了这自己的“仕途三步走”——
27岁——30岁,县团级
31岁——33岁,地市级
34岁——36岁,省部级
天,如此推算,37岁,岂不进了红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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