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不见了。</p>
字面意思。</p>
当梁兴程银二人快马加鞭奔赴渡口，企图在渡口将徐庶军尽数歼灭的时候，他们发现渡口虽然血迹满满横尸遍地，却没有一个徐庶军的生人。</p>
这一路上二人想过各种场面，想过他们奔袭过来会不会被敌人以逸待劳击垮，会不会一头撞上对面渡河的数万大军，却唯独没有想过会有这种事。</p>
“人呢？人都去哪了？”程银怒不可遏，扯着嗓子大骂，可回答他的只有河上的暖风。</p>
倒是狡诈的梁兴稍微冷静一点，他背着手，沿着黄河踱步，突然想到了一个答案。</p>
“我懂了，徐庶此獠当真狡猾！他们故意装出渡河的模样，随即再乘船返回，之后好调动咱们华阴的守军。</p>
依我看，他们这一路本就是诱敌，强攻潼关才是徐庶的目的！”</p>
蒲坂津虽然是一条进入关中的不错通路，但问题是这里要越过黄河，无论如何也得集结大量的船只来回调运，一旦前线的战事不利，他们后退的时候就有些麻烦，非常不符合之前徐庶的作战习惯。</p>
梁兴对徐庶之前的作战也进行了一些研究，认为徐庶的计策也就这样，他主攻的方向肯定不是真正要进攻的方向，现在看不见徐庶，多半是又渡河回去。</p>
两人站在黄河边发呆许久，一时犹豫不定，索性先给曹操发信说起徐庶军突然消失的事情，等待曹操裁决。</p>
书信发出当晚，梁兴和程银让人将河岸上的尸体都扔进黄河，随即在周围搜索一番，看看有没有徐庶军的下落。</p>
这一搜，二人头皮发麻。</p>
“程都督，快来看，这有这么多的脚印！还，还有血迹！”</p>
梁兴仔细搜索草丛，发现了一堆凌乱的脚印，还有不少血迹，而这些脚印都是一路向西，径自朝关内奔去，顺着脚印再搜索，明显还能看到埋锅造饭的痕迹。</p>
很明显，徐庶军并没有如两人想象的一样后撤，而是继续向内挺进。</p>
可是……可这一路我们并没有看到他们的踪影啊？！</p>
“刘雄鸣！”程银反应过来，“定是刘雄鸣为他们带路，贼人怕是要奔着华阴去了，呃，粟邑也有可能，这贼人好生狡诈。”</p>
华阴东起潼关，南依秦岭，北临渭水，虽然是个平原，可周围的地形非常复杂，而且吧，关中现在人口并不多，梁兴程银二人加起来也就三千兵力，行军时全都簇拥在一起，徐庶军如果有高明的向导，很容易就能把他们全部绕开。</p>
北边的郃阳、粟邑也是一样，那边的山虽然没有华山这么高，但也是连绵一片，甚至还不用渡河，绝对是个做贼的好去处。</p>
刘雄鸣就是相当高明的向导，此人给徐庶军指路，徐庶军定能在此地来回纵横，到时候关中岂不是一片大乱？</p>
“娘的，这还真是出大事了！”</p>
梁兴和程银顺着脚印找了许久，见那些脚印又突兀的消失不见，两人都感觉浑身冰冷。</p>
徐庶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跑到关中来是做什么？</p>
来做山贼？</p>
不可能！</p>
劳他亲自率军出征，最少也要像之前的并州大战一样攻城略地，那这次又要攻何处？取哪座城池？</p>
此处已经是三辅中的左冯翊所辖之处，要是徐庶煽动起大乱，曹军只能向右扶风甚至更靠西的地方撤军，现在的徐庶手握天子、玉玺、雒阳，要是再占据了长安故都，他的气焰将更加嚣张。</p>
梁兴额上的汗珠不断地落下来，赶紧说道：</p>
“程都督，事不宜迟，我军赶紧散开，先到处搜山，早晚寻得一两个活口，问问徐庶到底想要作甚！”</p>
程银一直没甚注意，听梁兴说的感觉很有道理，于是点头称好，梁兴又低头看了看那些脚印和明显的埋锅造饭的迹象，心中又生出了一个不祥的念头。</p>
这些痕迹也太明显了，很像是徐庶故意让他们发现这些痕迹，要是顺着这些脚印找下去，说不定会落入徐庶的埋伏中。</p>
想到这，他稍稍藏了个心眼，再次说道：</p>
“程都督，咱们一起找和太慢了，不如分头找！</p>
我料徐庶对潼关念念不忘，必向南走华阴，我遣手下儿郎去华阴搜。</p>
都督遣手下儿郎向北去郃阳搜，只求探听消息，不求力战。</p>
你我则留守渡口，再派几个人扮做渔民去河东打探消息，我就不信这东南西北都搜索一番，徐庶还能飞到天上不成！”</p>
程银脾气暴躁又无谋，听闻让自己手下的人去北边，当下点点头——去北边就不需要渡河，省劲太多，他立刻点头道：</p>
“好，我这便遣三百儿郎去打探消息！哼，要是徐庶藏在华阴便罢，要是藏在郃阳，老子这就把他揪出来杀个片甲不留！”</p>
梁兴在关中呆了很多年，周围山上的盗匪也认得不少，一伙外来人突然抵达此处，还迅速占据了山头，这些盗匪肯定会心生不满与之大战。</p>
之后只要有一两个人找到徐庶军的位置，他们一起出击，将徐庶围在山中，等曹军探明虚实，主力到来一起歼灭，这才是兵法正道。</p>
带着这样的念头，众人各自搜寻，三天后，梁兴麾下的探马纷纷返回，说他们在华阴方向没有任何收回，周围山上的盗匪都说没有见到外来人，更没有兵马到来的迹象。</p>
而程银的兵马走了三日，居然没有一个人回来报信，这让程银又是惶恐，又是焦躁，再次派去一百人前去探查，梁兴见状不妙，也派出二十多人，并叮嘱他们一定要骑着快马远远跟随，若是遇上任何风吹草动，一定要先跑再说。</p>
又等了三日，曹操之前派出来查探消息的中郎将文稷都到了，可程银之前撒出去的四百人（加上梁兴的二十人）居然没有一个回来。</p>
“你是做什么吃的！”</p>
听说程银这不到一千五百人的兵马已经撒出四百人还一无所获，文稷满脸怒容：</p>
“你就不会亲自去搜寻？这几百人几百人地去找，这还不是立刻成了徐元直的刀下之鬼，这还如何能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