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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每一分每一秒对云开来说都是煎熬。
双手合十,云开在心里默默的祈祷,老天爷,求求你一定要让我的两个儿子都好好的,有什么痛苦和灾难都降临到我一个人的身上,我的儿子们还小,不该承受这些。
又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急救室的门终于从里面拉开。
云开一下子站起身,却因为蹲在地上猛然起身大脑供血不足,出现了眩晕,差点一头栽在地上,被眼疾手快的医生给扶住,“慢点,蹲下再起身要缓慢起,起得太急会眩晕摔倒。”
“谢谢。”云开站直身,缓了一下,便迫不及待地问,“医生,我儿子他怎么样了”
“有些轻微的脑震荡,但你不要担心,没有大碍,住院观察两天,如果没什么事就可以出院了。”
“真的吗”
医生点了点头,云开喜极而泣,眼泪控制不住地就流了下来,握着医生的手一个劲儿地道谢。
这边给思尔做检查的医生也走了出来,看了看外面没看到云开,便在走廊里叫道:“萧思尔的妈妈萧思尔的妈妈呢”
“我在这里!”云开连忙从医生的旁边走出来,“我儿子他怎么样了”
“差半厘米就伤到了脊柱,好在有惊无险,已经做了全身检查,也没有伤及内脏,脸上的是外伤,没有伤到大脑,请不要担心,不过后背受伤的部位由于撞击严重,所以我建议还是卧床几天比较好。”
云开点头,“那我一会儿就去办住院手续,谢谢医生。”
两个孩子都没有什么大事,云开这才松了一口气,可这下子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思尔和卓恩被转入了同一间病房,卓恩还没醒来,思尔在床上躺着,小脸皱成一团看着卓恩,小声问云开,“妈妈,卓恩怎么还不醒来你不是说他没事吗”
云开抬起手轻轻抚了抚思尔被打得红肿的小脸,心疼不已,自责又愧疚,“别担心,卓恩没事,一会儿就会醒来。儿子,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
说着,云开就又哭了起来。
思尔一看妈妈哭了,想要坐起来,可是后背太疼,稍微一动便倒吸冷气,“妈妈你别哭,都是我不好,还害得卓恩受伤,对不起妈妈,你骂我吧。”
云开使劲地摇头,声音哽咽,“不,不是的,是妈妈不好。”
“妈妈……”这时候卓恩睁开眼睛,虚弱地叫了一声。
“卓恩!”云开连忙擦去眼泪,扭过头去看卓恩,弯腰抱住他,“你醒了,吓坏妈妈了。”
“妈妈……”卓恩伸出小手搂住她的脖子,“妈妈,思尔呢”
“我在这里卓恩!”思尔忍着后背的疼痛,努力地扯出笑容,朝卓恩摆了摆手。
卓恩看到思尔,咧开小嘴笑了,随即却又小脸绷紧,“思尔,你没事吧”
思尔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没事卓恩,卓恩,你还好吧”
卓恩皱了下小眉头,“额头有些疼。”
“你额头磕到洗手台了,不过妈妈说医生叔叔说你没事。”
“哦。”卓恩应了一声,然后看向云开,“妈妈,有个坏孩子欺负思尔,所以我才打架的,你不要生气,别不要我跟思尔好不好”
云开原本已经擦去的眼泪一下子就又流了出来。
曾经这两个孩子跟班里的同学打过一次架,并且将差点用尖尖的铅笔戳伤那个同学的眼睛,斜了,戳在了脸上。
她被老师打电话叫去了学校,虽然事情的起因并不是因为卓恩,但是打架的时候却是卓恩和思尔两人一起上的,两人合伙打一个人,还把人打伤了。
幼儿园为了息事宁人,让她不但跟那同学的家长赔礼道歉,而且还付了人家两万块钱的赔款。
道歉她无所谓,赔偿两万她也不在乎,可是让她后怕的是如果真的铅笔戳伤了那个孩子的眼睛,多么的可怕!
所以,事后回家,她狠狠地训了他们,并且对他们说如果以后再敢打架,她就不要他们了。
当时只是气话,却没想到在儿子幼小的心灵里居然留下了这样的阴影。
她使劲地摇头,“不会的,妈妈不会不要你们,真的!这次都是妈妈不好,对不起,宝贝们,是妈妈不好让你们受伤了。”
“妈妈你不要哭。”卓恩伸出小手给云开擦眼泪,“妈妈,以后我跟思尔不跟人打架了,你不要哭。”
云开继续摇头,“不,儿子!”她擦去眼泪,看着卓恩,表情很严肃,“今天你做的很对,有人欺负哥哥你就要帮忙,你是妈妈的骄傲儿子!”转过身又伸出手拉住思尔的小手,“你也是儿子,你也是妈妈的骄傲!妈妈以前教育你们不要打架,是因为妈妈害怕你们伤到别人,但是直到今天妈妈才知道,妈妈错了,妈妈首先要考虑到的不是别人,而是我的宝贝们不被人伤害。所以从今以后,不管是谁有人欺负你们任何一个,你们都要齐心协力的去帮忙,因为你们是兄弟!但是打架讲究技巧和方法,不可以一味的蛮干,要懂得在保护自己,要做到在不被伤害的情况下还能教训了对方,明白吗”
思尔和卓恩都点点头,“明白了妈妈。”
云开欣慰地笑了,一一亲过两个儿子,然后松开卓恩,站起身将两张病床间的小柜子推开,将两张病床并排在了一起。
看着他们兄弟两人手拉着小手,看着彼此傻笑,她也笑了,打心眼里替他们骄傲。
“今天的生日等你们出院了妈妈重新给你们补上,好不好”
“好!”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然后都咯咯地笑了起来。
云开坐在床边看着两个儿子,幸好只是有惊无险,但就这也是她的噩梦。
暗自叹了口气,她想怕是以后她再也不敢让他们独自去上学了。
以前她总是想着锻炼他们的独立能力,在四岁的时候她就已经让他们独自乘坐公车去幼儿园,她悄悄跟在公车后面,一直到他们下车进学校她才离开,虽然有时候也会担心他们在车上会不会被人欺负会不会磕着碰着,但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担惊受怕。
过去的这一年一直也都没有出事,所以她从来都没有去深想过如果出事会怎样,今天这件事也算是给她敲响了警钟,给了她一个深刻的教训,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她还有机会去弥补和改正。
“嗵”地一声,病房门被人从外面突然撞开,巨大的声响震得病房里的母子三人都是一愣,朝门口看去。
只见门口出现一个高大壮实的男人,男人手里牵着个男孩,而这个男孩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在洗手间里跟思尔和卓恩打架的那个高男孩。
“儿子你告诉爸爸,是不是他们”男人恶狠狠地指着屋子里的母子三人问。
高男孩用力点头,“就是他们爸爸!他们不但打我,还打妈妈,你要打死他们替妈妈和我报仇!”
“儿子你等着!”男人松开手,捋起衣袖就朝病房里的母子三人走过来。
云开当即站起身,与此同时按了床头的呼叫按钮,然后迅速来到床尾,谁都休想再碰她儿子一下!
“妈妈!”思尔和卓恩吓得脸色都变了,都着急着要从床上起来。
云开扭回头,“你们两个乖乖躺好,妈妈没事,听话。”
男人高大又壮实她不怕!大不了拼命!
男人还没走到云开跟前就已经伸出了大手准备掌掴,而云开也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
在男人的手伸过来即将要碰触到她的脸的那一瞬,她的身子朝后一仰,双手迅速的抬起扣住男人的手腕,用力一掰。
只听“咔嚓”一声,紧接着是男人杀猪般的惨叫声,而云开握着男人已经断掉的手腕没松开,抬起脚又一脚踢在了男人的裆部。
她从小练习防身术,不是为了耍着玩!
更何况,这四年多来她也一直有练习,每周至少练习三次。
自从生下这两个孩子,她的身体就很虚弱,满月后的一段时间她仅仅只是走路都发虚得厉害,为了锻炼身体,也为了能够更好的照顾两个儿子,她将已经丢下多年的跆拳道又重新捡起来,而且又报了格斗班。
一般的打架,对付几个人对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两下子就把男人打得直不起身,蹲在地上半天都没缓过劲儿。
正好这时候护士也匆忙跑来,云开冷着脸说:“我要见你们的院长周宏伟!如果医院里连病人的安全都不能保证,我觉得你们也没有必要再开下去了!”
护士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带着孩子的女人到底什么来头,但是却被她的气场给震住了,连忙点头转身跑出病房。
没多大一会儿,大概也就五分钟的时间,院长一路小跑着来到病房外,在门口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走进病房,身后跟着几个医生和护士,而且还有几名保安。
走进病房看了看地上蹲着嚎叫的男人,又看了看站在那里的年轻女人,周宏伟有些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斟酌了一下才开口说:“刚刚听护士说,有人找我,请问发生了什么事需要我做些什么”
云开看向这个年纪不大却已经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她虽然已经极力控制情绪,但说出的话依旧冷冷的,“周院长,我想你就算是不认识我,那云开你应该知道是谁吧”
五十多岁的周宏伟一怔,然后连忙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朝前探着腰朝看去。
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差不多两分钟,周宏伟这才依稀认出来,眼前这个盛气凌人的年轻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已故云老先生的唯一孙女,这家医院的幕后老板,云开!
老天,他都做了什么!
居然给老板安排这样的病房……
快速扫了一眼病房,又结合刚刚路上护士跟他说的病房里住着的两个小男孩的情况,周宏伟只觉得后背阵阵寒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云小姐——”
不等周宏伟向下说,云开便已经打断了他的话,“这个人闯入病房危及我和我儿子的人身安全,我对这样的住院环境十分的担忧。”
“对不起,是我工作的失职!”
“请周院长给我出一份医院对我儿子检查结果的鉴定单,另外麻烦周院长给我儿子转病房,并且配备至少六名保安,我要保证我儿子的安全!”
“是,我这就去做。”
“麻烦周院长了。”
“应该的,应该的。”
周宏伟离开后,云开打电话给了自己的私人律师,来寒城这六年,她就去年给方军转赠股份的时候联系过律师,这是第二次。
“陈律师,我现在在医院,麻烦你过来一趟,有些事情需要交给你处理。”
陈律师是云开爷爷在世时候的私人律师,后来云开爷爷去世,陈律师也一直在云家的公司担任首席律师,并且还是云开的私人律师,只是她却一直都很少麻烦过这个律师,今天若不是迫于无奈,她也不会这么做。
虽然她很清楚,如果这样将这男人一家逼急了指不定会出什么事,但是她必须这么做,她刚刚都在想,如果她那会儿要是出去给两个孩子去买吃的了没在病房里,会有怎样的后果所以她必须将事情的风险降到最低。
保安已经将男人带出了病房,病房里恢复了安静,仍旧只是母子三人。
云开知道今天过后,两个儿子肯定会有无数个“为什么”等着她,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她今天必须这么做。
转过身微笑着看着病床上安静地躺着的两个儿子,云开问:“你们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思尔摇摇头,“不饿妈妈,就是妈妈……”孩子吞吞吐吐起来,抿着小嘴唇模样十分的纠结。
“怎么啦”云开假装不知,挪到思尔这边,轻轻刮了下他的小鼻尖,“有话就跟妈妈说,别吞吞吐吐的,这样可不好。”
“妈妈。”思尔小心地看着她,“那你能不能保证不会生气”
云开听闻挑了挑眉梢,“那要先听听你说什么。”
思尔仍旧很纠结,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说出来,“妈妈,爸爸到底在哪儿”如果他跟卓恩的爸爸也在的话,那么刚刚那个男人就不敢欺负妈妈,虽然最后是妈妈胜利了,可是这种时候应该是男人冲在前面保护女人,而不是女人冲在前面。
云开下意识的就看向卓恩,小家伙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中也闪烁着期待。
这两个孩子曾经问过她他们的爸爸去哪儿了,那时候他们大概是刚学会说话后不久,她对他们说爸爸出差了,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她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相信了,但是从那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问过爸爸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两个孩子一直都很懂事,他们也很想像别的小朋友那样有爸爸,但是却懂事地没有再在她面前提起爸爸。
记得有一次她无意间听到他们在聊天,谈论为什么爸爸不要他们,当时她听了后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可是那时候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萧寒,所以也就没有动带他们去找萧寒的念头。
然而今天,这一刻,她真的很想很想萧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