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男神,加我的是一个叫徐皓的人。”
“……”
周疏凝本来想说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她震惊了。
——韩泽尧不会真有一个朋友吧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不过,周疏凝懒得去纠结这个。点开手机地图导航认了下路,便跟荀玑手挽手地小跑起来。
刚才的插曲也被抛到了脑后。
胡瑶家住石库门的老公房里。中环以南不算热闹,寒冬的晚上就更萧条了。
橘色的路灯点亮了一地阴霾,马路上车辆飞驰而过。电线杆上架着蜘蛛网似的密集电线,遮住了灰霾的夜,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胡瑶一身厚厚的羽绒服,裹着围巾帽子,双手插兜,全副武装等在弄堂口。
因此,周疏凝和荀玑认出她的第一时间,就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步调。
“你不是病着吗怎么跑出来了。”荀玑打量她,
面对她的关切,胡瑶一边乐呵呵地把人往家里带,一边口喷白雾,“接你们呀。弄堂路不好找,怕你们迷路。”
周围一栋栋居民楼,路灯下有些年岁的样子,随处可见堆积的破铜烂铁。
“到啦。”
胡瑶带她们进了一个有院子的防盗门。剥落的墙体上贴着一些门神鬼神之类的年画,有新有旧。进了一楼的屋子后,暖气扑面而来,但周疏凝率先注意到的,依然是满屋的各式年画。
五十平左右的屋子,两室一厅,带一个院子,虽然家具老旧但灯光融融,点了淡淡的檀香,颇有几分温馨。
“朋友来了”胡瑶的爷爷戴着老花镜,七十岁的人精神奕奕,正在客厅摆弄着提刷和敲锤之类的工具。
“嗯!这两位是我的室友,周疏凝,荀玑。”胡瑶做介绍。
“爷爷好。”
周疏凝上周刚见过他,不确定他是不是还记得,便索性装出震惊的样子,“哎胡瑶,这是你爷爷”
胡军国果然认出了她,笑了,“这不是夜市那俩丫头嘛!来,坐坐坐。瑶瑶倒茶。”
热水壶就放在一旁的柜子上,胡瑶一边倒茶,一边惊讶地问,“什么情况啊,你们之间还认识”
周疏凝简单解释,“我们上周逛夜市的时候碰到过你爷爷。”
“丫头热心啊,发现有人跟在我后面,好心提醒我哩。”胡军国笑着说。
“跟踪你……小偷啊爷爷你是不是又把那些东西拿出去显摆了”胡瑶皱着眉,把倒好的两杯茶分递过去。
“我显摆怎么了”胡军国却瞪了她一眼,“我把那些得奖的作品拿到外面,还不是为了让更多人了解我们国家自己的传统文化!”
“传统文化多了去了,年画这东西又不挣钱,现在谁还学这个……”
从他们的谈话,周疏凝了解到,胡军国是一名木板年画的非遗传人。
作为诞生于一千年前的一种艺术形式,年画就是过年的象征,而木板年画就是行走在木板上的年味。这类民间艺术色彩厚重鲜艳,形象多是脍炙人口的戏曲、英豪和民间神话里的人物。胡军国十岁就继承了胡家门神店的衣钵,从业六十余年,各种“非遗传承人”的荣誉证书拿到手软。
可到他这代,荣誉证书早就成了摆设。几乎没有年轻人愿意学这种费力费事的东西,他只好揣着证书和作品,空了就到人多的地方宣扬,想把手艺传承下去。倒也收过几名学徒,可惜坚持下来的没两个。
“既然是木板年画,您给看看,这种竹板能刻吗”
周疏凝借着话题,翻出了手中的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