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走了小姐,等于谋夺了我大成的未来!”身为监察御史,唐仁看问题的眼光还真是不一般!“从此高丽可以国富民丰,挑衅大成,觊觎大成,甚至还有可能凌驾于大成之上!”
苏澜适时地道:“皇上久居朝堂,不知道殿州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我是大成重臣之女,岂能甘心被高丽王掳掠,将这样高产良种双手奉送给高丽”
冠林、余松和唐仁立刻鞠躬道:“苏小姐如此高义,容我们一拜!我们一定会据实禀告皇上,这高丽王妃必须换人!”
此刻,几乎所有大成人都死死地盯着王嵩。看来,苏小姐还真是没有说错,此乃忘恩负义、无情无义、野心勃勃、阴险狡猾的卑鄙小人!
韦颂立刻道:“几位大人真是胆大包天!一个小小女娃的胡言乱语,你们就敢违反旨意!”
唐仁立刻反驳道:“难道,你就甘心让苏小姐被迫将这良种送给高丽,给高丽壮大富强、翻身爬到我们头上的机会”
余松笑嘻嘻地道:“韦大人,你愿意做高丽的汉奸,我们可不想做大成的罪人!”
那韦颂还在做最后的挣扎,道:“我乃进士出身,翰林学士,这么高产的良种,以前从来没有听说,你们就敢听一个小女娃娃胡说八道”
“哈哈,不要以为你是进士,翰林学士,你就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其实,你是读书读到狗肚子,狗屁不通!就比如,殿州上等水田的亩产量你就一问三不知!再比如这土豆!你听都没有听过!自己孤陋寡闻,一叶障目,毛塞驴耳,却说我小女娃娃胡说八道,你怎么不说自己是血口翻张”
苏澜先是骂他毛塞驴耳,又骂他血口翻张,韦颂真的恼了。什么是血口翻张那就是禽兽啊!禽兽才茹毛饮血,血口翻张啊!韦颂当即翻脸道:“三个月之后,你有什么把握土豆会亩产达到五千斤!如若达不到五千斤,你该怎么自罚”
苏澜心里痛恨,嘴里一点不饶,立刻刚到:“怎么,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韦县令,竟然不知道三个月以后我的土豆产量会有多少三个月的种植期都不肯给我,难道你害怕了!”
这时,许久都没有做声的上差大人忽然笑嘻嘻地道:“苏小姐,不如这样,你在此立下一个军令状,三个月之后,如果亩产达不到五千斤,你便自裁谢罪,或者乖乖出嫁到高丽”说罢,还得意地嘎嘎笑了!
苏澜展颜笑道:“我已经将土地整治和选种育种等种植方法和心得禀告给了知府刘大人,并且在几个地方开始试种,今后也会把除虫施肥、收割窖藏、食用方法等全部无偿地献给朝廷,种子也全部卖给朝廷!不过,我这些种植技术和种植心得,只会按照惯例,献给知府大人,再由知府大人呈报给皇上!”
苏澜画风突变,说出的话像淬了剧毒的利剑,“至于你,我既不会给你写军令状,更不会自裁谢罪,更不会乖乖出嫁到高丽!因为,你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三个月!你何德何能,竟敢篡改圣旨,要挟重臣之女!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过一个无根的阉狗!”
众人大吃一惊,万万没有想到,苏澜突然辱骂上差是阉狗,还说说他篡改圣旨,一时间都瞠目结舌!很多人心里开始打鼓!
“你,你,你竟敢污蔑上差大人……”韦颂无比震惊,语无伦次!
“上差大人呵呵!”苏澜回身对着吴弥,亢声道,“请问,皇上要我做高丽王妃的圣旨到底在哪里”
“这,这……皇上这是口谕!”吴弥外强中干地道。
什么,如此关乎国家脸面、尊严和外交的大事竟然只是口谕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跟随而来的礼部、鸿胪寺和御史台的人也全部都张口结舌,难以置信,皇上会如此儿戏!苏瑞尚和刘希更是气得浑身颤抖!
“口谕呵呵,竟敢假口谕之名,篡改圣旨!阉狗,不妨把皇上下给王嵩的圣旨拿出来给大家念念吧!”
“大胆,那是给高丽王的圣旨,你有什么资格看”吴弥心跳如鼓,冷汗直冒,却是色厉内荏,外强中干地吼道,以为威权可以压人服人治人。
偏偏苏澜不吃这一套:“呵呵!我都要做高丽王妃了,难道这下给高丽王的圣旨,我不能看诸位,这于情于理于法都不合啊!”
众人纷纷点头。
韦颂一头撞上来,耻笑道:“人贵有自知之明……”
话音刚落,苏澜勃然大怒。虚与委蛇,忍气吞声,好话说尽,一再退让,却被欺辱至如此地步!苏澜忍无可忍,冲上去,一脚踢翻了接旨的香案!
变起仓促,也是出其不意,站在香案边的吴弥、韦颂和王嵩被兜头泼了一身香灰。吴弥武功高绝,反应敏捷,跳出去老远,饶是如此,身上也沾了不少香灰;而韦颂和王嵩就更遭罪了,尤其那香烛,正在灿灿燃烧,此刻烛火扑倒在这二人身上,而二人都是穿着丝绸,见火就烧,一烧就旺,当下被烧得叽哩哇啦乱叫。有人赶紧去找水灭火!待火浇灭,二人已是落汤鸡,癞皮狗,衣不蔽体,狼狈不堪。
“你,你,你竟敢踢了接旨的香案……”吴弥心里发虚,却依然鸭子死了嘴巴硬。
“口谕还是矫诏”苏澜此话一出,众人皆傻。
矫诏居然是矫诏
再看吴弥,已是面若死灰,魂不附体!
“许你矫诏,不许我踢了这接矫诏的香案”苏澜大声疾呼道,“冠林大人,余松大人,唐仁大人。到底是口谕,还是矫诏,今日,臣女一定要把此事搞个水落石出!”
说罢,苏澜走到吴弥面前,怒喝一声:“阉狗,放下你的狗爪,立刻交出圣旨!不然,殿州卫兵今日一定会将你这矫诏罪人剁成肉泥!”武功绝世高手又如何笑话,这武功绝世高手已经成了一滩烂泥狗屎!
冠林、余松和唐仁先是骇然,难以置信,此刻也是怒火中烧,扑上前,一把夺过吴弥手中的圣旨。那吴弥早就是抽了筋剥了皮的死狗,任人作为。
冠林举起圣旨,余松和唐仁一起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我大成王朝仁德昭彰,国运亨通,天祚延年,四海祥和。查殿州民众宋望,实乃高丽九王子王嵩。并已娶殿州民女阿莲,育有一子宋享即王享。今上布德天下,广施恩泽,着宋望恢复王嵩高丽王子名号,归家继嗣高丽血胤,忝为高丽之王;嫡妻阿莲为正三品户部尚书崔朗之义女,封崔阿莲为王妃,嫡子王享为嗣王子。礼部、鸿胪寺官员与高丽使臣王翰、王穑殿州亲迎至京都,恭谒天颜,谨遵上训,着正三品飞虎将军齐猛任高丽镇抚将军护送其往高丽正位。钦此。大成升平十三年正月十六日。”
听了这圣旨,众人反应出奇一致,都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冠林、余松和唐仁等官员都是中层文官,也都是从科考中杀出了一条血路,都是孔孟儒学、皇权至上的坚实拥趸,何时见过上差太监竟然敢在外出宣旨之时,以口谕无法查实为掩护,狂悖矫诏,而且还将一大帮官员全部构陷入局,致众位官员于死地!众人岂有不恨的,当下大家猛扑上前狂殴吴弥,一会儿功夫就将他打得奄奄一息。
苏澜几次劝阻不听,怒发冲冠,见先前丢在地上的铜盆,又是飞起一脚,那铜盆再次飞起,哐啷哐啷一阵乱响,这才止住了众人之手!
苏澜咬牙切齿,冷笑一声,道:“这阉狗矫诏,必有后台、同党、帮手、打手,定然还得到了莫大的好处!诸位不是查找奸徒,竟然企图在殿州英武将军面前打杀人命!怎么,你们是害怕这阉狗供出你们,所以你们就打算打死人命,毁灭证据告诉你们,这是痴心妄想!”
有人道:“小姐,我们是气极了才出手的!害我们到这个地步,不打死不能解我之恨!”
“在座之人,有谁能比我更恨你们到底是恨,还是别有企图,我不管!可是,从现在开始,谁再动一根手指头,或者在这里畏罪自杀,那就是与矫诏罪人同党,等着被剁成肉泥、满门抄斩吧!”
果然,外面已是人喊马嘶,刀剑林立,正是苏瑞尚的殿州卫军在集结聚拢!听说苏澜被强行立妃,苏瑞尚就带着孔峰和五百士兵匆匆赶回。中途见势不妙,又派无息和无影外出调兵,此刻一千卫兵已经将蚵壳屋围了个铁桶一般!众人不寒而栗,两股战战,早就魂飞魄散了。尤其是那些心里有鬼的太监,已经晕厥了好几个!要知道,苏瑞尚此时杀人,那就是诛杀矫诏罪人!如此,谁敢乱动
韦颂强压着心头的惊惧,强自镇定道:“看不出,你这小女娃娃,竟然敢审大成官员……”
“审不审我都知道!韦颂,谁不知道你是京城永昌侯府苏庭的一条癞皮狗!今日你跟这阉狗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矫诏谋逆,构陷众官,罪恶昭昭,勾结高丽,出卖大成!条条都是死罪,竟然还敢抗辩我看,你最好老实交代,准备引颈就戮!交代的彻底,我爹可以上书,替你保全全家性命,否则,等着夷灭九族!”
韦颂心虚到了极点,听到苏澜诛心之语,早就委顿颓靡,魂灵出窍了。
此刻,好久没有吱声的苏瑞尚手拿长枪,杀气腾腾道:“诸位,我竟然不知道你们狼狈为奸,相互勾结在一起,欺我到如此地步!欺皇上和朝廷到如此地步!今日你们一个个给我分说清楚,谁后台,谁出谋,谁划策,谁跑腿,谁勾连,谁摇旗,谁呐喊!给我老实交代!”他回身对冠林、余松和唐仁道,“今日审问之事,我看就你们三位忠贞正直之士担任,我相信你们!”
刘希也往前一步道:“将军,我们立刻具折参劾,今日之人,不管是官大官小,不管是官员还是太监,一网打尽!都给我等着!”
二人撂下狠话,众人顿时跪倒一片,纷纷相互揭发,自证清白。被构陷者痛骂声不绝于耳;参与者屁滚尿流。一时间丑态百出,令人咋舌。
何大婶目睹整个跌宕起伏、一波三折的经过,又见到拨云见日、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早已经是目瞪口呆,冷汗透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