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玉撒娇卖痴地道:“父亲,母亲,还有他们家的首饰铺子,里面有好多金银珠宝呢!”感情她不是嫌弃那些珠宝粗鄙俗气,而是那些珠宝掉进了她的眼睛和心里。
陶敏笑道:“喜欢那些首饰”
“嗯,女儿可喜欢呢!就是……”她忽然羞涩不语了。
陶敏气定神闲地正色道:“好,只要玉儿喜欢,人,铺子,走盘珠,咱们通通都要!”
马喜儿赶紧道:“老爷,那就赶紧着人上门提亲啊!虽然我们是女家,那也不妨事的!”还就上赶着了,不知羞耻!
陶敏一笑:“不急,我想这几日他刘希必定要上门来的!”于是把今天发生在上李厝的事情跟夫人、儿女都讲了。尤其讲了李旺还被关押在“南监”的事情。
马喜儿当即喜得手舞足蹈,状如疯癫地道:“太好了,他们刘家若是拿铺子和走盘珠当做聘礼,我们不光把女儿嫁给他,让他做我们家的东床快婿,还会把那个什么李旺给放了;如若不然,就把那个李旺给杀了!也不枉侯府对咱们提携一场!”
陶敏皱眉。他这夫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喜形于色,不懂韬晦。
陶敏打断夫人的狂妄之言,道:“夫人这几日收拾一下,把京城的年礼准备一下。”
马喜儿满口答应,和女儿回到闺房,叽叽喳喳地乐呵去了。
陶龙、陶虎也打了一个眼色,悄悄溜到前院西厢房。那里还藏着一个他们今天刚刚抢回来的姑娘呢。不过他们并不着急,到嘴的肉什么时候吃都可以。他们换了衣衫,带着小厮,悄悄出府。这是要到殿州青楼、赌坊走一趟,因为早上要钱的活还没干完呢。
只有陶荣陪着父亲来到书房。他们叫来两个师爷,叽叽咕咕一通。
当晚,陶敏和陶荣还斟字酌句地写了一封密信,派人连夜用信鸽送往京城永昌侯府。
当晚,也有另外一封密信被飞鸽传书,直达天听。
殿州城一家名叫悦客来的客栈里,陈度将今天的所见所闻细细写来,又特别写了殿州新任知府的举人儿子陶荣,在会文时脚踩丫头掉在地上的一枚桐子,而后据为己有的事情。
“殿下,您这是打算出手相助威烈将军吗”陈度的暗卫杀一从黑暗中悄悄出来,问道。
“你也看到了,今天若爷不出面,以陶敏雷霆手段,一意孤行,强行抓人,必将激起民变!恐怕陶敏也会血溅当场!”
陈度,正是当今皇上膝下十五岁的六皇子杜诚!
要知道,他可是紧跟着陶敏一家出京的,而且还比陶敏先行到达殿州!
夏州砚案举朝震惊。不料,在永昌侯爷苏庭和其妹妹、贤妃苏玲以及四皇子与七皇子的运作下,罪魁祸首陶敏居然安全脱身,异地起复,照样做了知府大人!
虽然是到殿州府衙,品级降了半级,可是这殿州的卫兵长官却是永昌侯府的庶子苏瑞尚!而且满朝皆知这嫡子和庶子水火不相容!苏庭将陶敏安插到殿州,若说他没私心,鬼都不信!
杜诚一方面让御史中丞耿执上书弹劾,一边觐见父皇,将这件事的因果、利害剖析给父皇听。父皇是个耳根子软的,苏庭和贤妃的说辞,他听得怪有道理,所以将陶敏放到了殿州。这会儿听到儿子杜诚的一番说辞,又是一番道理,心下也打起鼓来。
要知道,几年前,倭寇袭扰,竟然连殿州通判徐迪都给枭了首!举朝震动,惊骇竦栗,官员不敢去殿州接任通判,不得已夺情起复了颂县县令刘希。此事还恍若昨日。倘若陶敏到殿州,处处和殿州卫兵威烈将军苏瑞尚打擂台,让倭寇趁虚而入,祸害殿州百姓,那可是海疆震荡,大成危矣!
父皇不由出了一头一身的冷汗,当即给杜诚一个圣旨,让他微服到殿州来“看看”!若是事情败坏,可“酌情处理便宜行事”!
父皇沉吟片刻,还说道,永昌侯爷苏庭送给他一方汉代绝品紫金夔龙、螭龙双龙盘龙包浆石砚。“现在想来,若陶敏跟夏州砚案无关,苏庭怎么会有这样一方价值连城的包浆石砚定是陶敏送给他的!”
“且看看吧!”陈度从回忆中苏醒:“父皇这次派我到殿州,主要就是这倭寇、盗匪杀人越货,危害海疆的事情!可是这殿州知府和威烈将军,一个从四品,一个正四品,又有永昌侯府横在其中。若是文武不谐,定会心生罅隙,让倭寇、强盗苍蝇盯上这有缝的鸡蛋,乘乱作恶,那苦得可就是殿州百姓了!”
陈度叹口气道:“今日你在暗处可瞧见了陶荣连丫头的一枚桐子都贪,可见是一个见利忘义、贪得无厌、利欲熏心之辈!都说子肖父,这陶敏也是个沸水里敢捞钱、死人骨头也敢榨油的家伙!不要忘了,夏州砚山一案,死了多少人,他陶敏又捞了多少银子!“
陈度沉吟了一下又道:“从今天的事情可以看出,这陶敏是一个奸诈狡猾、心思歹毒、首鼠两端、见风使舵、颠倒黑白、胆大妄为、蛮横无理、见利忘义之徒!”他担心地道:“这人跟永昌侯府有利益勾连,又有贤妃、四皇兄与七皇弟之母、贤妃苏玲说买之词可直达皇案!他又敢铤而走险、冒天下之大不韪!又像泥鳅一样滑不溜丢!很是难缠!只怕苏瑞尚、刘希之流不是他的对手啊!”
陈度叹口气道:“为防万一,让杀二带几个人,到殿州南监把李旺暗中保护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