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师终究还是忠于他耶耶,没有为他留下对付兄弟的良策,如以往那般,仅仅让他巩固自身。
“对了,我耶耶呢?他接到消息是一早就到了吗?”
“陛下?陛下在灵堂上哭晕过去,被扶进厢房里休息了。”
李承乾脑里此时还是一团浆糊,听到这话,脱口而出“真哭晕了?”
杜荷纳闷地看他,知道他为什么会诧异这事,“对,我府上医师说,是哀伤过度,如今还未醒来,有奴仆照看,往唇上时时沾水。”
李承乾通过厢房窗户,看见圃里一丛丛娇艳的花,这座府邸男人死了,这些花却还生长在土壤里,汲取阳光,生机勃勃。
看花,他隐秘而羞愧地想这满朝堂,满杜府,或许有阿耶他,参杂丝毫物地为杜如晦死去而悲痛。
……
“克明!”
李世民从昏沉中惊醒,看了看眼前床帘,又扭过头去,望向急步过来的奴仆,“我是是喝醉了,在发臆症?”
发觉奴仆一头雾水,他便又加了一句,“克明他如今在哪?”
奴仆惊奇地,诧异地,谨慎地回答“郎君卒了,如今尚在灵堂。”
李世民色一白。
噢,原来是梦啊……
他怔怔坐在床上,又泣泪数行。
奴仆从未见过一个皇帝这么能哭,之前灵堂上便没有顾及皇帝身份在恸哭,杜府的人怕皇帝身体出问题,请求他要哀思过度,却能听他悲自胜哭啼“人情之至痛者,莫过乎丧亲也。我视克明若亲,此时唯有掩泣。”
而如今,他也管身旁是什么人,感而泣下“吾失克明,如失一臂。”
贾宝玉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若说它真,开玩笑说这句话指女儿家重感情,易哭,青霓便觉得,李世民才真真是水做的骨肉。
贞观二十年,杜如晦死时,他径直在灵堂上哭晕过去。
贞观二十一年,岳舅高士廉去世,他遵医嘱,哭得长孙无忌强忍悲痛,拦路请求他要到高府哭灵,应保重身体。李世民被拦下后,返回东苑,望南痛哭流涕。
贞观二十二年,房玄龄病重,死于七十高龄,李世民与他握手辞别,在房玄龄床前痛哭许久。
连年,李世民送了位亲人,动动就数日食,少食,悲痛得骨瘦形销。他已经五十岁了,这么糟践身体,又怎么能病倒,青霓已经止一次偷偷潜入皇宫中,给他施加幻境,硬塞食物进他口中,免得这人伤心坏了身体。
到了贞观二十年,就连李靖也去了,临终前,李靖握李世民的手,苦苦哀求他“陛下,莫要为臣忧悴,臣快八十岁,已是喜丧了。臣先行一步,而这大唐,还需要陛下为它保驾。”
李世民完全控制住自己情绪,反握李靖的手,泣涕涟涟,“药师安心去罢,莫要挂念,莫要……挂念……”
相比较他那些大臣年岁而言,李世民小了他们至少二十余岁,若玩笑话称之,说得上是幼了,于是,出了李府后,他泫下泣,抬衣袖,顾在街头便一直拭泪,神情恍惚间,他来到了滋味楼里,见到山鬼后,如半梦半醒,问出声来“足下,我是是要……一个个送我那些大臣们?”
历史上,李世民该是今年,也就是贞观二十年死去,而青霓一直有在偷偷为他调养身体,增加寿命,他活得必会比历史上长久。
山鬼坐在枝桠上,垂眸凝视唐皇,他彷徨若孩童。
他很痛苦,很多政策仍在步。世家在被打压,二十年来,科举出了少寒门学,各地官学已在逐渐替换成免费学府,招收布衣弟,其中便有女学生。费用全免,包吃包住。
还有给百姓的各项福利。
对于鳏寡孤独者,官府给予房屋居住,每月发放米豆,便是病了,也有免费医药。
对于普通百姓,朝廷设立平价药店,药价比其他地低了分之一,每年国库都要为此支出至少数十万钱。
贫者死后无棺,由官府与棺,收尸掩骼,使得葬埋。
而那些被遗弃的小孩,朝廷也有相应的福利院,雇人乳养,给饮膳,给衣被,给帷帐,年岁大了就送去学堂念书,分男女。
青霓清楚,皇帝还能死去,一朝天一朝臣,所有变法,都依赖于执政者。换了李承乾在位,政策会会变,尚且两说。
祂冷酷且残忍地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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