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霓摸了摸他的小光头:“没错,你很厉害。”
朱橚羞怯地笑笑,歪着头看神女良久,卒尔开口:“神女喜欢对天下人好的人?”
所以才会对他那么亲近?
“我还喜欢能让天下稳定的人。”
朱橚立刻接话:“神女可以把俺带到长大后的俺身边吗?”
“嗯?你去那边作甚?”
“长大后的俺能编出那么多书,肯定吃了很多苦吧,俺也想编出来这些书,为大明百姓做一些事情,但是俺爹肯定不会舍得让俺吃苦,而且长大后的四哥来过,一定对爹说过不少事情,俺的将来会有改变,不会像原来那样吃苦,如果俺只是一直等着长大,可能也编不出那些书了。”
祂的手掌按在了他头顶上,轻轻,软软……
仙人抚我顶。
“你难道不想找一些更厉害的人?”
“更、更厉害的人?”
朱橚懵了,心脏碰碰跳。
更厉害的人是指……
“扁鹊、张仲景、孙思邈、华佗、钱乙、董奉……吾不能直接安排你拜师,却可以给你一个见到他们的机会,至于能不能拜入他们门下,需得看你自己。”
“谢谢神女!谢谢神女!”
朱橚整个人都蹦了起来,用尽全力压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俺这里回去求俺爹同意让俺去求学!”
“去吧。”
“嗯!”
朱橚拔腿就跑,看那急切模样,鞋子都快跑掉了也未必能察觉。
没多久,朱橚又回到青霓面前:“神女!俺爹同意了,还让俺好好学!俺爹请俺来问问你,他能不能送俺去上学!”
“可以。”
于是,朱元璋很快就换上一身平民百姓服饰,没戴什么金玉饰物,只把自己洗干净就过来了。
朱橚一本正经地握拳,放在胸口,两眼发亮:“神女,俺想见见杏林春暖的董奉先生!”
青霓点点头,感慨道:“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杏林春暖来自于谁。大多数人都只知道扁鹊华佗。”
朱橚呆呆傻笑,然后说:“董奉先生德行无双,治病救人从不收钱,只是让重病的人病好了就在附近种植五棵杏树,轻病的人只需要种植一棵。数年之后,杏树蔚然成林,董奉先生又把杏树收获的杏子换成粮食,救济穷苦百姓。所以,后来杏林就用来指代医者。”
青霓把他和朱元璋都扔去董奉所在的时代,也没太关注朱元璋怎么和董奉交流,反正董奉就把朱橚收下,留在身边当个学徒。
朱元璋本人则脚踩麻鞋,身穿布衣,握住董奉双手:“先生,俺儿子就交给你了,不用担心俺不支持你的教学,你尽管教,尽管打,他要是不听话,不用顾及俺,只要不打死,就往死里打!”
董奉:“……倒也不用。”
朱元璋殷殷叮嘱朱橚:“好好学知道么?咱们家把你送过来不容易,整个家里只有你能有这机会。”
朱橚眼睛有些疼,视野里看东西都模糊了:“嗯,爹,俺晓得的!”
“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
青霓慢吞吞地念,坐在宫殿飞檐处,地上事情离她很远。
五彩小蛇缠着她:“衣衣,你在背什么呀!”
“在背《送东阳马生序》,看到朱元璋送学就突然想起这篇文章,说起来,朱元璋还称赞宋濂是开国文臣之首呢。”
青霓眼珠一转:“诶,你说他写那么长的文章,害我上学那会儿背得那么辛苦,难得来到明初,不‘报复’回去怎么行呢!”
“衣衣你要怎么报复呀!”
“他最崇敬
老子,不如让他监考老子吧!”
青霓嬉笑着从高檐上滚下来,又在快摔在地上时用精神力把自己浮空,灵巧落地。
这种事情当然要先问过朱元璋,朱元璋对于神女的要求向来是无条件答应,立刻开始打扫金陵,提前清理好旅舍,然后喊来宋濂:“宋公,朕要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科举,由宋公来监考如何?”
宋濂答应得毫不犹豫,又疑惑:“上位怎突然要开恩科?”
朱元璋眨眨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统统,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啦!”
一条虚妄的大河好似击打在时空壁垒上,浪花拍尽,雪云翻滚。
它猛地钻入各个世界上,如同银龙咆哮。
鲁国都城,曲阜。
银杏树下,老者发须皆白,手持竹简。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数百名学生跪坐在其面前,摇头晃脑。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吼——”
他们都听到了龙吟声,抬首去看,银色巨龙在空中飞舞。
“这是……”
他们赞叹,他们好奇,却并未惊慌失措,银杏叶飒飒飘舞,银龙自云中垂首。
“请——”
一张请柬翩然而至。
“孔丘先生前去两千年后,与众论道。”
数百学生哗然。
白发老者讶然。
……
银龙摆尾,划过时空。
转瞬之间,自粗布麻衣的春秋划向繁华奢靡的盛唐。
宴席上,觥筹交错,佳人歌舞,丝绸美得那般轻柔。伶人哼唱着时曲,权贵拍打着酒池,醇液纷飞,酒香四溢。
当中有诗人狂放不羁,令贵妃磨墨,力士脱靴。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诗人哈哈大笑,神采飞扬。
“若非群玉山头见!”
“吼~”
龙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