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正准备睡觉的许褚,忽然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他甩了甩有些晕乎乎的脑袋,翁瓮声瓮气问道:“谁啊?”
“仲康,是我!”
许褚听到是自家兄长的声音,当即不敢怠慢,急忙起身打开了房门,问道:“这么晚了兄长还不休息,来我屋里所为何事?”
许定走进房屋,转身关上房门,递过来了一卷竹简。
许褚打开竹简,看完里面的内容以后,忍不住顿首赞道:“未曾想,周子异与项伯德二人,居然在相县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
“能够与此二人结交,真乃三生有幸!”
许定却没有那么乐观,反而皱眉道:“仲康可曾想过,若非吾等于相县留有探子,他们星夜兼程将此信息送了回来。等到官府海捕文书下达以后,许家寨若无丝毫准备,又会有何下场?“
许褚闻言,这才从惊叹中回过神,脸色也有些许变化。
官府早就看许家寨不满。
特别是王吉担任沛国相期间,为了提高赋税,对类似于许家寨这样的宗族势力,审查非常严密。
谯县本地官府,亦是如此。
只是许家寨之人相互勾连、互相隐匿,官府根本查不出什么有效证据,所以始终没有理由对许家寨动手。
至于抗税甚至打死官差,官府也不敢过多追究。
毕竟许家寨正税都按时缴纳,所抗之税乃苛捐杂税,事情真要闹大了,最先倒霉的就是当地官吏。
那些前去征收乱七八糟税收的差役,被打死了也只能白死,至少许家寨占据道理。
俗话说:法不责众。
因为差役胡乱征税被打死,如果官府还敢追究,以致引起大规模暴乱,那可就是官逼民反。
不管许家寨会不会倒霉,当地官员却绝对会受到重罚。
相比起官府税收的减少,引起境内百姓动乱才是更大的罪行。执政官员除非脑子有问题,否则绝对不会分不清轻重。
所以哪怕明知许家寨隐田匿户,但是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当地官吏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许家寨与官府之间的关系,自然不会多好。
这也是为什么,许家寨会在谯县与相县县城之内,都常驻有寨子里面的探子了。
他们这样做,也是为了监视沛国首府以及县城的动向。
免得官府准备调查许家寨的时候,许家寨还被蒙在鼓里,以致没有丝毫准备。
时间久了,相县与谯县县城无论发生了什么大事,探子都会快速将消息传递到许家寨。
可若许家寨藏匿刺杀沛国相的刺客,这个消息被官府得知,性质就大不相同了。
汉代的确讲究亲亲相隐,前提却是允许隐瞒杀人以外的罪行,周琦所犯刺杀两千石大员的罪,明显不在此列。
最为重要的是,许氏兄弟与周琦、项弘二人非亲非故,根本构不成亲亲相隐的前提。
假如官府以此为由报往日恩怨,非要捉拿许氏兄弟二人,就连宗族也根本没有办法袒护,毕竟此事官府占据理字。
宗族若敢以此为由闹事,那就是聚众图谋不轨,正好给了官府收拾他们的借口。
如今天下尚未大乱,官府的威严不容冒犯,朝庭真要动手,区区数千户的许家寨弹指可灭。
更何况,寨民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而舍命相助许氏兄弟对抗官府。
想通了其中关键,许褚不由悚然而惊,道:“事已至此,当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