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力有头脑,有胆识,本来是有机会干成大事业的。
阿巴阿巴的马林曾说:任何一次商机的到来,都将经历四个阶段——看不见、看不起、看不懂、来不及。
赵知力就是能看得见商机,并且有胆子撸起袖子去干的人。
他十几岁就跟着乡亲到东北去闯荡,从工地扛大包开始干起,后来当上了包工头,赚了点钱后,80年代后就开始往苏联倒卖轻工业品。
两三年前,已经颇有身家的赵知力不满足于现状,他想着把生意推上一个台阶,于是开始往苏联倒卖起汽车。
不得不说,赵知力的胆子很大,一般人就算是有那个实力,也不敢碰这一块,那可是一不小心就能横尸街头的生意。
赵知力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了点运气。
前世,91年年底,他使出了洪荒之力,搞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票。
哪知,天有不测风云,汽车刚到位没多久,赵知力还没把货脱手,苏联就解体了。
当时,赵知力整个人也是懵逼的:“苏联呢?怎么睡一觉起来,那么大一个苏联就没了?”
解体之后那段时间,苏联简直是乱了套了,各种成规模、有组织的犯罪层出不穷,赵像知力这种阔佬早就被人给盯上了,混乱的局势给了那些人天赐良机,焉有不下手之理?
到最后,赵知力只是赔了货,没把命丢了,已经相当不错了。
当然,赵德彬在私下里揣测,赵知力能全身而退,可能还是托了他大舅哥的福。
这天,赵德彬和赵知力父子盘腿坐在炕上聊天,赵德彬“状若无意”地问道:“叔,你和你连襟关系怎么样?”
赵知力抽着烟,语气有点惆怅:
“还行吧,不好不坏那种。
你婶儿在世的时候还经常带着标回去住,你婶走了以后,我们也就是逢年过节走动走动。”
因为“标”和“彪”读音一样,赵德彬是看到赵德彪换洪港身份时看到了证件,才知道人家的大名其实是叫“赵德标”。
赵知力起这个名字是希望儿子长大以后可以标标致致、标标准准,没成想好好一个名字被赵德彪搞成了“社会我彪哥,人狠话也多”。
赵知力继续回忆着往事:
“主要是,当初,老丈人就不同意你婶儿和我的婚事。
你婶儿有个青梅竹马,老稀罕你婶了,但你婶儿没那个想法,一直把人当哥哥看,不过,在家里头看来,那男的才是准女婿,我是多余的。
老丈人主要是嫌我大了十来岁,还没有正经工作,又是个外国人,那男的就比你婶二大两岁,本来在部队,后来转到地方上当官了。
前两年,我好像听我大舅哥提起过,他好像在在列寜格勒市的一个叫''国际经济管理署''还是啥的单位当二把手,混得比我大舅哥强多了。
好在,我混的也不错,你婶儿跟着我也不算亏。
只可惜她身体不好,年纪轻轻就没了。”
赵德彬也跟着长吁短叹了一阵:“是啊,婶子真是可惜……”
然后,赵德彬又把关注的重点放在了“列寜格勒的国际经济管理署”上。
乍一听这个名称,赵德彬觉得耳熟,他仔细琢磨一下,确定自己没有在这一世听过这个名称,那只能是前世的记忆了。
赵德彬追问:“这个管理署是干什么的?”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管着列寜格勒对外经济的这么一个部门。”
这么一说,赵德彬更觉得熟悉了。
只是,他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也没想起来究竟是哪里见过这个单位,索性也不特意去想,有空慢慢琢磨。
“叔,你连襟好歹也是个团长,这官也不小了,你怎么没谱着他去呢?”
赵知力无奈地笑笑:
“我大舅哥是在墨克兰那边,而我的生意主要是在海参崴、列寜格勒(圣彼得堡)、摩尔曼斯克这三个地方。
再者说了,我大舅哥那人太正了,堂堂一位两毛一,那日子就算不是穷得叮当响,也快差不多了,天天就是靠那点死工资过日子,你就想吧。
都穷成那样了,我给钱的时候还死活不要。
我说不是给你的,是看在我侄儿侄女的面上,总得让孩子吃点好的,他才勉强收下。
后来我直接把钱给嫂子了,省得他抹不开面子。
你说,靠着他这种人,能做啥生意?”
这还是赵德彬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听说“贫困的苏联军官”,便好奇地问道:
“不应该啊,苏联部队里头的头头不都赚老鼻子钱了吗?
我可是听说,苏联好几十年来武器生产过剩,一个营40来个人人,掏出来4万条枪不成问题。
你大舅哥手底下一千多号兵,怎么着拿几万条枪出来不过分吧?
出去随便一卖,把钱拿回来往上送送,混上个更高的级别,然后能拿到更多的武器装备。”
苏联解体时候,那些稍微有点权力的人各显神通,疯狂侵占、倒卖国有资产,据不完全统计(也没法统计完全),至少有价值2000亿的武器装备流入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