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琛之所以对赵海棠说这些,是因为赵海棠的性格。
这孩子的性格,在封建时代,对于一般的农家来说,是招惹是非的致命毒药。
但是对于自己来说,却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这年头,敢于正义直言的人太少。
别看叶琛现在只是个县男,但是身边儿人阿谀吹捧者越来越多,就连小壮他们身边儿,不论好坏,也不敢质疑他们。
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现象,这个时候赵海棠出现了。
他希望这个孩子保持自己的秉性,成为魏征那样的镜子。
叶琛这边儿说着,不远处的叶满仓听得清清楚楚,他犹豫了半晌,跑了过来,从叶琛手里接过小车,赵海棠立刻瞪大了眼睛,心中暗道,“完了,完了,又开始了,这是没完了嘛”
只是让他料想的风驰电掣没有发生,而是听到叶满仓敬畏的语气对叶琛说道,“四叔,那个”
“臭小子,你爹不在家,你这嗓子都被棍子堵住了。”叶琛一脚踹在这小子屁股上,这小子捂着屁股嘿嘿地笑了起来,疏远感瞬间没有了。
当下便当着他娘和老太太的面,昂着脖子说道,“四叔,我念书念得差不多了,基本的字我已经认全了,我又不考状元,我要给自己找事情做了。”
“哦?”叶琛诧异地看了一眼叶满仓,笑着说道,“你才多大,就要给自己找事情干?”
“做事要趁早,我觉得浪费生命在我不可能取得多大成绩的读书上是没有意义的,我想为家族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满仓一脸认真道。
“那你觉得什么事情有意义呢?”叶琛见家中子弟一脸严肃,也收起了笑意,转而严肃以对。
“我见三壮每次上战场归来,总是带伤,很是心疼,都是一起长大的兄弟,我这做兄长的,怎么能看着兄弟受伤而无动于衷?我知道村子,叶家能有今天,不仅仅是四叔你种地,读书,结交官员得来的,也有三壮拼杀来的,我想做三壮的亲卫”
刚才送赵家人离开,不少村里的孩子跟着过来看热闹,这个时候正在往家里走,听到叶满仓大声说要做三壮的亲卫,一群孩子立刻不走了,呼啦啦围了过来,一连期翼的喊道,“老蔫叔,我们也要做三壮的亲卫哩。”
“你个小畜生!”秦氏立马就急了,上前就揪住了满仓的耳朵,“你爹整日不着家,你也要去当兵吃粮,天天不着家吗?万一你死在战场上,让你娘我怎么办?”
老太太停住了脚步,刚才一直沉浸在老蔫送出那么多东西的悲伤之中,被满仓这一顿大嗓门给拉回了现实,怔怔地看着挨揍的满仓。
满仓性格很倔,他娘把他耳朵都快拧下来了,这小子依然站在原地不动,喊道,“娘,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要去跟着三壮打仗,男子汉,大丈夫,功名马上取,比在书桌上写那个黑漆漆的破字,强一百倍,一万倍。”
“对,满仓哥说得对,叶家的儿郎怎么能怕死呢!”一群小家伙跟着嗷嗷叫。
旁边儿躲在树荫下喝酒发闲的叶六叔忽然老泪纵横。
他想起了往事,那年五四的大哥就在大槐树底下,对一群兄弟伙喊道,“去他娘的,种地有什么出路,李唐王朝一点不仁义,关中那边儿才缴多少税?河南河北要缴多少税,今年闹水灾,还他娘的逼咱们交粮!不反他干什么?”
“祖上传下来的谶语说,咱们叶家百年内,当大兴,震慑天下,我叶硕真觉得我就是旺天下的人,兄弟们敢不敢跟我干!”
“有何不敢!”
那一日,叶硕真领了三百多儿郎改名更姓,入遭水灾最为严重的浙地,收四方豪杰,起兵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