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几个亲信金吾卫见状,握紧手中的武器,一步步朝着卢照凌走来。
他们是卢家安排进金吾卫的,如果卢照乘有危险,他们绝对会倒大霉。
而且他们所领取的俸禄,也不仅仅是天子给的,更多的是卢家给的,可以说,他们是卢家的人。
想到此处,这些金吾卫只能动手了。
犯了金吾卫的规矩,顶多是丢了一层皮。
但是犯了卢家的规矩,可是要丢性命的,甚至妻儿老小都要被牵连。
三十几个人,纷纷抽出唐刀,不管不顾的就要对卢照凌动手。
赵云缨手持长枪,就要加入战团,却被叶琛阻拦了。
这种事情,自己作为乡头参与其中,官司是有的打的。
但是赵云缨不行,万一身份暴露可就麻烦了。
其中一人抽出唐刀刚要对卢照凌动手,三壮已经忍不住冲了过去。
众人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三壮嘴上却喊道,“什么金吾卫,我看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反贼,既然官府的行文,又无兵部的印信,就敢来我清河村行凶!”
三壮最近得了赵云缨的指点,战斗力提升多少暂不必说,但是速度是真快。
几乎眨眼之间,就冲入战团,手中大枪挥舞之下,轻松挑掉了三人的兵刃。
被卢照凌踹翻在地的卢照乘咆哮道,“都这个时候了,还犹豫什么!今日若是这般灰溜溜的回京,谁也做不成金吾卫!”
“都给我动手,一切罪责我担着!”
就在这时,众人耳边却忽然传来了呐喊声。
“礼部侍郎孟诜到!”
威严的声音响起,周围立刻安静了。
众人向不远处望去,只见不知道何时一架牛车和一架马车停在了不远处。
两个侍卫站在牛车上,威风凛凛的样子。
温华为了赶车头巾都飞了,阿福死死的拽着车辕,刚才的急刹车差点飞出去。
至于孟侍郎则更为凄惨,面色发白,显然是牛车质量不佳,将他颠簸的不轻。
不过孟侍郎的威风却是不小的,只见他被温华搀扶着,从牛车上下来,一脸的威严道,“是谁敢违背本官的命令,私自调动天子秦军,侵扰地方,莫非是想造反不成?”
村里人就没有不认识孟老头的,因为这老头虽然来村子里时间不长,但是挨家挨户问诊,还跟刘郎中交流过医术。
老村正的反应颇快,“侍郎大人,请要问清河村做主啊!这群人不讲王法,不拿官府的行文,也不拿兵部的印信,来我们村就动粗抓人,您看看这一地血,我清河百姓惨啊。”
刚刚起身的卢照乘惊呆了。
只见刚才跟卢照凌交锋的金吾卫的位置,不知道何时躺下俩人,皆面色惨白,身体不断的流血。
叶琛一脸的疑惑,不知道何时摸过来的潘虎小声道,“这是今日剿匪受伤的弟兄,都是新伤,正好卖惨!本想卖给郡守看的,没想到竟然来了个侍郎,这下可有热闹看了。”://y
孙望峰站出来大声说道,“我清河百姓,为了我大周安宁,多次上山剿匪,死伤无数,可这不知道哪里来的妖人,竟然要杀光我们!还说这般灰溜溜地回去,怎么做金吾卫,不如屠了这个村子!”
卢照乘惊呆了。
他完全没想到,他所奉命保护的礼部侍郎竟然会出现在清河村。
他更没想到,这群乡野村夫更是颠倒黑白的这么快。
他一直以为礼部侍郎是要去州府的,再不济也要去北海郡的。
至于不让他们随行,是纯粹出于文官对于武夫的厌恶,但正好也遂了自己的心愿,拿住卢照凌。
他赶忙单膝跪地,“侍郎,我是金吾卫中郎将卢照乘,刚才的一切都是误会,我只是想将堂弟接回家中,与家人团聚,岂料发生了冲突”
“这些山民野性难驯,任我百般解释,也无济于事”
“我”
“你什么你,你给我闭嘴!”孟侍郎一甩长袖,刚才看热闹的金吾卫之中,立刻涌出一队人,直接扣住了卢照乘。
孟侍郎控制住卢照乘,这才继续说道,“有旨意,叶琛接旨!跪!”
他这一声跪,周围的百姓都在极度的惊讶之中跪在地上。
上一次叶琛是独自接的圣旨,而且是接的张说传递的圣旨,过程极其粗糙,一点规制都没有,但是孟侍郎是礼部侍郎,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首先将其紫袍穿戴整齐,挂上金鱼带,又摆正官帽,这才净手焚香,从托盘中拿出圣旨。
两个随行的侍卫咧嘴憋笑,一脸嫌弃。
这会儿想起庄重来了,上次跟你采药,你这老货差点拿圣旨当厕纸。
现在想起装成熟了,整天乔装打扮画的自己跟小年轻一样的时候,哪里去了。
乡亲们自然不知道孟侍郎的日常面目的,大家心里都怀揣着对天使的无穷敬意,甚至老村正都觉得天使在发光。
这跟当初卢秀宁访查地方,大家蹲在草丛里装下跪不一样,这是圣旨,所有人都麻利的跪下。
侍郎一看村里那么多人都在,便重新回到牛车之上,将手里的圣旨拉开,大声朗读起来,“门下”
这话一出口,乡亲们都愣住了。
咋圣旨是这样滴?
圣人往外发布圣旨,怎么在门底下?
但别管门上门下,当侍郎换上他那身官袍,摊开圣旨的时候,村里的乡亲们的呼吸都急促起来,至于被看押的卢照乘则先是惊讶,旋即恍然,最后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