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浩住的这个地方,属于景天市边郊,附近大都是各种成分复杂的外来人员,各自按照籍贯分了派别。
其中当然也有和他一样来自青城的,这个叫‘黑头阿三’的大汉就是青城帮的头头。
黑头阿三虽是帮派成员,却很照顾老乡,按他的话说:“大家离乡背井,来这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自己人一定要帮自己人!”
傅天浩刚来的时候,遇上几个劫财的,就是阿三帮忙赶走的。他专门去感谢了几回,一来二去,也算是认识了。
这个露天台球厅就是阿三的势力范围。
“三哥,没事,就是闲得无聊过来转转。”傅天浩干咳了两声,摆了摆手。
“妈的!还打不打?!”和阿三对杆的人不耐烦的喊了一声。
咦?这是什么人?
在阿三的地盘还能这么嚣张?可惜露天台球厅的光线都是照着台球桌,隔得又有些远,看不大清楚。
“靠!主要收拾你太容易,老子提不起兴趣。”阿三用力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拿起台球杆三下两下把剩下的球收完:“给钱!”
那人倒是爽快,数了三张百元大钞摔在桌上:“妈的!敢不敢再赌大点?”
阿三不屑的啐了一口:“蛇皮,你也不好好照照镜子!就你?来多少回不是输!”
被称做蛇皮的人说着话换了个角度,光线下露出一张尖嘴猴腮的脸和一双充满了淫邪和奸猾三角眼:“老子在你这输了多少?有一万了吧?”
阿三哈哈大笑:“亏你还记得这么清楚,老子可不记得了。”
“记得,怎么能不记得?”蛇皮的颧骨的两边完全看不到肉,颇添了几分阴森:“我蛇皮给出去多少,总会翻倍拿回来!”
“这些话留着回去吓你家的小崽子去!”阿三摸了摸胳臂上卉起的肌肉:“老子可不怕你!”
蛇皮冷冷一笑:“好!爽快!”伸手向后一招,傅天浩这才发现,在台球桌的另一边,还站着十几个人,其中一个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递到蛇皮的手中。
“赌这些!”蛇皮一把撕开袋口,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桌面上,却是两捆叠得整整齐齐的钞票!“这里是两万!黑头,你有胆子接么?”
两?两万?!
傅天浩看着那一叠叠花花绿绿的钞票,眼睛都直了!娘希匹!打个桌球,一把就进出两万?!这差不多是自个大半年的工资了!
以前傅天浩和阿三在台球桌上也交过几次手,而且还是胜多输少!这个蛇皮连阿三都打不过!妈的,要是自己这会有这个本钱!下去赌一赌,什么房租水电!什么香喷喷电话费!全都有了!
简直比捡钱还容易!
别说傅天浩,这下连阿三都愣住了,他狐疑的拿起一捆钞票看了看,又狐疑的瞥了蛇皮一眼:“你说的,是真的?”
蛇皮哼了一声:“老子连钱都带来了,还能有假?我蛇皮说话,一向说话算话!怎么?不敢赌?”
“草!”黑头阿三几乎要蹦起来:“这天底下还有老子不敢干的事?老子是怕你一会输到脱了裤子哭!”
“那你是答应了?”
“这……”黑头阿三摸了摸光溜溜的脑门子,吼了一嗓子:“都给我凑钱!有多少!都给我交上来!”
“我这只有一百……”
“我这有五十……”
“三十……”
傅天浩摸了摸鼻子,低着头尴尬的向后退了两步,这事既然碰到了,照理说自己也应该出点力,可是……
实在是有心无力!
旁边阿三的小弟纷纷嘟囔着摸着口袋,但是凑来凑去才凑了两千不到。
“啧啧,想不到我们响当当的黑头哥,连两万块都拿不出来!那我只好下次再来了。”蛇皮阴阳怪气的拿出一把指甲锉,搓了搓中指,吹了吹灰。
娘希匹,这家伙原来就是想借个台阶下!明知道阿三一时之间拿不出这么多钱,叫个空城阵,既挽回了面子又不用输钱。
“别急!”阿三看来和傅天浩的想到一块去了,目光灼灼的望着桌上的两捆钞票,咬了咬牙:“不赌钱!老子还有别的!”
“哦?”蛇皮放下指甲锉,眯了眯眼:“你还有什么?”
阿三把台球杆往地上一矗:“你不老想着要老子这块地盘!这样!老子要是输了,立马从这里撤走!这台球厅就是你的!”
阿三这句话一出,场面顿时一片死寂!
过了好半晌,蛇皮才慢慢把指甲锉放进兜里:“大家都听见了,这可是黑头阿三自个说的。咱道上的人,说出的话就是板上钉的钉子!谁要是说话像放屁,也就不用混了!”
“哼哼……我黑头阿三说的话,比你蛇皮可要算数!”
“成交!”
傅天浩分明看见,在蛇皮的嘴角,有一丝隐约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