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赵信伸着懒腰,走出房间,看了一上午的书,写了一篇策论,手都已经发酸了,活动了一下筋骨,却看见陈太忠正趴在院子里的地砖上,面前放着一个木脸盆。
这陈太忠平日里看起书来,是能忘了吃饭的主,今天居然有闲心在院子玩?“我说陈秀才,你不是考得还不错吗?怎么像个失心疯玩起来了恶狗抢食啊?”
陈太忠盘腿坐起来,扣着脑袋没有回答赵信,反而露出一副思索的模样。
赵信上前,却看到木盆里一只黝黑的王八,背部黑色的花斑,裙边的皱纹细而清晰,爪子十分尖锐,并且爪子根部较黑,这是一只野生王八啊,赵信这些年吃的可不少,村里的叔伯们有时候在赵家村旁边的河里捞到,就会送给赵信。
一是因为赵信好这一口,二是因为村里人做的王八,不是腥就是柴,根本没有办法下口。
按说野生王八,那是精力旺盛,咬人不松口,一抓三道血印,怎么现在缩着脑袋无精打采?不会被陈太忠采补了吧?
“陈兄,你这是在玩王八?”
“什么玩王八?”陈太忠还没有反应过来,“不是你让我格乌龟的吗?”
“我什么时候让你格乌龟了?”赵信一脸茫然,“再说,这是王八不是乌龟。”
陈太忠讪讪地笑了笑,“我问过掌柜的了,乌龟不容易找,而且乌龟是瑞兽,所以很少有卖的,不过后厨有王八,我想着两个都差不多,所以就要了一只王八来格。”
格物致知啊,有个人格竹子,格了三天三夜,最后啥也没格出来,还把自己饿晕了,但是格王八的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赵信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让陈太忠去格王八,因为陈太忠这人贯会脑补,看着陈太忠的认真劲,“我想起一个故事,说给你听听。”
于是赵信就说起了龟兔赛跑的故事,没想到故事讲完还让陈太忠皱着眉头思索起来了。
算了,对一个喜欢脑补的人,你永远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饭还是自己去吃吧。
果真,这一天陈太忠就在格王八当中渡过了,赵信还关心了一下陈太忠为什么不复习一下书本知识,用陈太忠的话大意就是,咱都已经是复读三年了,看书本上的东西,还不如格王八,格王八还能有新收获?
龟兔赛跑就是你的新收获?
赵信自闭的不想和凡尔赛人群讲话。
第三天上午,陈太忠敲响了赵信的房门。
“陈兄,你不格王八了吗?”
“下午再回来格,现在的事情更重要。”
“走吧,我已经收拾好了,出发。”
今天是院试第一场考试成绩放榜的日子。
雁芙楼住的客人大多都是赶考的学子,所以出门的时候都是一片一片的,人人脸上都写满了紧张。
即便是昨天在酒楼里放声高歌,确信自己能过第一场考试的人,现在心情也忐忑着,谁也说不准,自己的答卷会不会让考官满意,会不会哪个衙役就把自己考卷弄花了,一切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了。
赵信两人走到榜下的时候,不由怔住了,榜下一片哀鸿,哭啼嘶嚎不再少数,少部分人脸上挂着笑容,赵信看到一个头发花白脸如鸡皮的老头,笑得像个孩子,眼泪鼻涕挂在鸡皮般的脸上,嚎叫着,“我中了,我中了。”
赵信真担心他一口气上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