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我上次在你家,听到的那声木屐响否?”林石继续写。
鲁迅想了一下,心忐忑,隐隐觉得大事不好,道:“到底是怎么了?”
“她其实能听懂。”林石写。“她认识织田,织田是日本使馆的公使,我是小石公的身份,是日本使馆散出的消息。”
鲁迅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不再说话。林石在纸上刷刷写道:“其实我也只是猜测,只是这一切除了这个没有别的办法解释。”
林石还要再写,鲁迅摇摇手道:“不用来安慰我,让我好好想想。”林石看鲁迅地样,知道他不能接受这一事实,羽太信平日表现地,都是温婉的形象,甚至可以为了客人洗手作羹汤,再加上鲁迅对日本素有好感,换了林石,忽然被人爆出如此真相,一定难以决断。
“我先回去了。”鲁迅苦笑一下:“我要回去问问她。”蔡元培道:“不可,你若是问她,她定然会狡辩,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会说你污蔑她,或者一哭二闹三上吊,根本不能够找到事实。不若我们旁敲侧击,这样比较好点。”
林石点点头,在纸上刷刷写道:“我有一个法,马上就能看出她是不是真地跟使馆通信息。我们在树人兄家里聚会,趁羽太信在的时候,装作无意间说起一些假的隐秘消息,若是日本有所动作,那就是真的了。”
“此计不错,这次我们在暗,敌人在明,定可以分出真相。树人兄你不要难过,若是你弟媳是真的没有参与此事,正好也可以给她洗刷嫌疑。”蔡元培看完林石手书,点头赞同。
“但愿如此吧。”鲁迅长长叹了一口气:“看来我要接二弟回来了,此事定要他看着,日后才能让他心服口服。”
林石心大动,写道:“先生可是想让作人……”话还未写完,鲁迅点点头,面色都苍老了几分:“我是有此意,长兄为父,清理家门的事情,纵然不愿,还是要做的。只是以后二弟怪罪于我,也是说不得的。”
蔡元培也是叹了一口气:“我看作人不是那样的人,若是他知道了真相,不会怪罪你的。”鲁迅又叹气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早知道人心险恶,哪想到自己家后院失火。原来这个世上,到处都是一样的黑暗。”
林石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件事情因他而起,但是结果却极可能是以周作人夫妻分离为结局。如今周氏兄弟兄友弟恭,这样的打击下,若是生了裂痕,林石是不愿意看到的,但是又别无他法。
林石和鲁迅都自沉默,蔡元培道:“这件事情,不能让你弟弟知道。他和羽太现在还是夫妻情深,万一将这事透lo给羽太,可万万不妙。”
鲁迅惨淡着脸点头:“这个我知道,我请他回来,只当是我们兄弟聚聚,反正他的病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总不能一辈住在碧云寺里。”
“我先走了,心实在是难过,我要回去好好静一静。”鲁迅这次要走,没有人劝阻。送了鲁迅出去,两人回到屋里,蔡元培道:“你本来是来找我的吧,到底有什么事情。”
林石写道:“我要知道沈瑶瑶和沈梦亭两姐妹在哪里。”蔡元培点头:“她们说是回了原来的地方住,你没去看过么?”林石摇摇头,写着:“我没去,屋那天被人搜查了,很危险,我以为她们不会回去。”
既然已经知道了沈家姐妹的下落,林石也没有再留的必要,和蔡元培作别,就往沈家去了。
到了沈家附近的胡同,黄包车进不去,林石付过步行进去。到了离门没多久的地方,只见隔着院墙啪的一声扔出一包东西,摔散在地上,是一大包崭新的上好绫罗绸缎。林石正纳罕,只见大门哐当一声开了,沈瑶瑶凶巴巴拖着一个女人走出来,口恶声恶气道:“你这个死女人,快给我从我家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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